Gone with the wind

随心而飘, 随意而写。 我自流连随风笑,凡人痴梦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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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惊喜,免掉你所有学费!

(2018-04-28 09:20:25) 下一个
 
给我一个惊喜,免掉你所有学费!
 
 
“阿姨,准备好了吗?我们来接您。”称呼我阿姨的是长发飘逸、细高个、打扮入时的美丽女孩。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二年前儿子的毕业典礼上,那天这么多人兴高采烈、热闹非凡,她却是典型的淑女一枚,只有在拍照时才能捕捉到她青春优雅的身影。回家后,儿子问我为什么不跟她打招呼?她是谁呀?臭小子却卖起了关子,“一个以后会叫您阿姨的人。”喔,原来,臭小子有女朋友了,我恍然大悟。
 
我家臭小子,平时就是个慢郎中,做什么事都比别人慢半拍。在校时除了学习就是练“打架”,Martial Arts倒是把他打造成一个肌肉男。我从来不过问他的读书怎样,倒是担心哪天他被打成了植物人,我所有的学费都给他白交了。我的华人同事中部分是,孩子四年大学父母承担了一切费用,再继续深造,父母不再support,让孩子借用学生贷款。而我家葛朗台,却偏偏深信学生贷款还利息是个无底洞,一定要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掏光光了,四年来把几乎一个房贷的钱都给付了。当时我就很明确的告诉臭小子,我们现在support 你,以后你工作了也是要慢慢地把钱还给我们的,只是利息我们不要。
 
再次见到女孩,她叫我“啊依(阿姨)”,我差点咯嗤一声笑出声来。上海本地人屋里厢规矩重,一般认为“阿姨”是外头人,“娘娘”比较亲热,像以前屋里的佣人就叫阿姨。好在我家是三个女孩,我姐妹的孩子称呼我“二妈”,我姐自然是大妈了。有人跟我妹的孩子开玩笑,“你爸路道粗额,屋里还有大妈、二妈。”(笑)我孩子称呼我妹就是“娘娘”了。不过,女孩对我的称呼我倒一点不介意,从此以后,我们家里人都学着漂亮女孩叫我“啊依”了。
 
女孩是ICU护士,也很好强,一心想成为 RN Educator ,一边工作,一边又回学校深造了。我曾说过,家有女,初长成,千万不要做护士。我心疼娇弱的女孩做护士会很辛苦。老是跟她说,以后就让臭小子多工作点就可以了,男人要多担点责任。事实是臭小子工作后从来也没还过我一分钱,教育失败啊,倒是知道给女朋友付学费了。真是,男孩大了抱老婆,女孩大了才会抱妈妈。
 
早在中国的农历新年,女孩就说:要给阿姨一个Surprise !无奈大家都忙总也揍不到一块的时间。
 
桃花红了杏花黄,娇花媚上青枝,满目思情出图来。终于,在四月中的一个周末,我搭上了孩子们的车,一路向海边驶去。今天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吃饭?不是惊喜;shopping 呒啥稀奇;我问儿子我们去哪?臭小子说,“把阿姨送到nursing home去。”我直接笑倒在车里,一脚把你踢下车算了。
 
海浪的拍打声越来越近,心也随着泛起了涟漪。终于,我们的车驶进了靠海边的一个小小的plaza ,我抬头看见salon,漂亮女孩先下车给我一个拥抱,“阿姨,好好享受Facial & Body massage,等会我们来接您。”臭小子还特意关照了一句,所有的费用阿姨家的女孩都已经付了。
 
推开神秘的玻璃门,首先吸入眼球是一个深蓝色的巨大水族鱼缸,这靠海得海真是应景啊。笑容可掬的中年前台服务员顶着金灿灿的发髻,马上站起来迎接,“我姓高,我的先生是中国人。”她显得非常热情和友好,随手递给我二份厚厚的图文并茂的paper 让我填写。这咋怎么像入院病史呢?从medical history 到过敏史;平时生活所好到做什么锻练;喜欢轻柔触摸还是刺激加压;有特别要服务的身体部位在图片上划圈;(我在颈项和背后划了圈)当然身体禁忌触碰的部位必须也要在图片上标明;还不能漏了怎么发现这里的service,这一行里我小小地幽默了一下,“请问叫我阿姨的女孩。”
 
我是一个高度过敏素质的人,直白地说,什么高级化妆品,防晒霜都与我无缘,保证擦那儿那儿就红,局部烧灼感或奇痒绝对让人抓狂,香辛料我小心翼翼地选择了薰衣草。
 
高前台把钥匙送到我手上之前还贴心地问了一下“您的鞋穿几号?”握着钥匙穿过不长的静默的走廊径直向里走去。更衣室内只有一个春春少女换回了便装,在镜子前整理自己长长的卷发。打开壁橱,双手捧出一件奶白色的厚丝绒浴袍,手感滑润下我在左腰际打上了一个蝴蝶结,踩上一双正fix脚的前面开着一朵立体蔷薇花本色拖鞋,当我在镜子前把一缕马尾高高盘起时,立时惊呆了!把自己塞进了这件豪华的浴袍里二分钟前普通的我完全改版了,一种高贵优雅至上的感觉流遍了全身。在我步出更衣室时,立刻有一位高头大马的女孩,迎了上来,“我叫莫妮卡,今天为您做身体按摩,请您把浴袍挂在这里。”她顺手指了一下墙角的挂钩,并拧了一下墙上的灯光,退了出去。房间立刻幽暗了下来,只有无数排列好看的蜡烛在黑暗中伴着轻盈的音乐有节奏地跳动着。心里受到极大的暗示,我面朝下,把头埋在了床头的空窗内,整个身体直挺挺地俯卧在这张纯白的小床上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下一个指令。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莫妮卡轻轻地敲门进来,我正睡意昏沉,突然整个房间弥漫出薰衣草的精油味把我唤醒。这妹子虽是人高马大,这双手却轻柔的好像是怕戳穿我身体哪个细胞似的青蛙点水似压非压。噢,这就是我在表格上填写的中等强度的按摩啊。在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过后,我背上湿热的毛巾就移开了,一阵冰冷直袭脊梁骨。然后只感到冰凉的小钢球在背上滚来滚去,突然,莫妮卡使尽了全身力气像拍面团那样不停地在我背上拍打,这会我知道她是真用力了。若大的洛杉矶最不缺的就是华人市场,而漂亮女孩偏偏把我送到海边让我来享受一场洋人服务。华人传统的按摩讲究手法和穴位,这洋人的老师是谁教的啊?房间是朦胧的,音乐是梦幻的,按摩是洋式的。整个过程,莫妮卡只跟我说过两句话,开始时问我是不是常有颈背不舒服?结束后问我感觉如何?我说,您有一双非常温柔的手。就这样几经轻柔,几次冷热交敷后,灯就亮了,我想这样身体按摩就算结束了吧。站起身,我特地循着刚才的声音望去,两个只有吃Buffet时才可以看见的方形锅并列排着,盖子紧闭着。喔,所有致冷致热戏法必定就在其中了。
 
接着,我被告知请到另一个房间去。出门来迎接的是box身材,脸却光嫩的和实际年龄不相称的玛莉沙。一个白哗哗的蒸气喷头把一阵阵的雾气送到了眼底,房间摆式虽然不同,依然宽敞,仍是各种蜡烛唱主调,大有爬上天花板架势。玛莉沙对我的过敏体质一系列的过问后,劝我可以试试她们的产品,我婉言谢绝了。显然比起莫尼卡的少言玛莉沙会公关多了。我的脸在她轻轻几下的比划后,接受着前面一样的冷热交替待遇。中西方文化不同、理念不同、这按摩也是大大地不同的,这一次倒有几分欣快感。我的工作是服务人的,今天受人这样耐心尊敬的朋务,让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在这一冷一热中,心里开始不淡定了,都说美国人工服务费贵,今天我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这小费得给多少啊。正想着,我的右侧下颌出现烧灼感,经验老道的玛莉莎马上说,“我来稀释”。一阵冰凉的湿漉漉划过下颌,不过我这不争气的皮肤到现在还在脱皮呢。至此明白,像我这样抬举不起的皮肤,只能冷水洗洗,热水敷敷真的也就罢了。在这种环境中欣赏soft music倒使人心情舒畅到极致。
 
玛莉沙说是给我extra service,不停地帮我按按头皮,捏捏手臂,“瞧,这双手多美呀。”她这么说道。我很有自知之明,这不就是她们的职业行话吗,半老徐娘美已消磨。
 
我在半梦半醒中被送回到休息室,高前台托了一个精致的果盘走来。一杯香槟和三颗巧克力草莓,几粒黑梅和紫葡萄,“您有一张卡”,高前台特别提醒到,随果盘一起送上来的是一张小小的卡片。哦,这种礼节性的送客和我院如出一辙。在每个病人出院时,我们也是要送上一张卡片,祝福早日康复。
我赶快抓起电话问臭小子,“今天至少得给30%的小费要给多少啊?”
“阿姨的女孩早就付了。”其实,臭小子也不知道多少钱。
 
打开卡片一刹那,我惊喜交集。绢秀的手绘卡片是女孩自己设计,自己画的,左边是女孩的话,右边是臭小子写的。
 
经过三个多小时,我迫不及待想见他们。女孩先从车里出来,我眼眶有点湿润,多少次,我收到过臭小子的卡,从来没有这样动容过。今天,我有女儿了,我抱着漂亮女孩说。我这人特别感性,真的感到孩子们这么懂事、阳光,头脑一热对臭小子说:所有学费全免了,只要你们快快乐乐好好过。
 
我姐说,你这人就喜欢马屁。是啊,生活中这样的马屁多多益善。有人拍马屁还真好,千万不要不好意思。我同事的媳妇给她买了一个名牌包,我同事想想不好意思把包退了回去,从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名牌包了。
 
出得salon,“吃饭去,今晚我请客。”我一边说着一边坐进车里,咦,二打Grolsch啤酒,是孩子们孝敬葛朗台的,马屁还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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