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e with the 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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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他乡(五)第一个家

(2014-07-23 11:00:35) 下一个

人在他乡(五)第一个家

   经年叶绿不凋零  逍遥自在万年青

    一出机场,六条宽带抖擞地向远方无限伸展,在天地交接的那端盘旋缠绕在一望无尽中。看惯上海马路的狭窄,公交车在高峰时的漫游,放眼姿态各异,五光十彩的方盒子个个威风凌凛在宽带上游离跳动,从眼前嗖嗖电挚风驰般的掠过,只让自己犹如进入了方程式汽车大赛那般魔幻。我们那辆宝篮色Toyota Tercel在猪先生脚下,也毫不示弱,不知天高地厚地加入汽车大奖赛的行列,勇往直前,没有退路。

  由于出关时间过长,从旧金山机场到Sancromanto已是华灯初放,在加州首都稍作停留,开望Reno蜿蜒的高速公路上,两边起伏群山一一在车窗内掠过,迎面而来的车灯蠕动,宛如一条长长的火龙直直地向人袭来,忽又不敢亲近的飘然离去。这种美丽耀眼跳跃不定的动画,把刚从南京路上灯火辉煌下走出来的我也迷惑的不能自己。穿过崇山峻岭, 驰过冬青松柏昂扬的高速公路,在好奇与朦胧中来到了我们的家。

    踩过一片青黝的草地,翘首迎望,姿容可掬鹿驼一家伴着马车雕塑,在那坐浅篮的房子前迎候,就象圣诞卡片中那幅画一不小心被风吹到了眼前,跨上了二个台阶,门庭两边是矗立着的松柏毕直向上,门上挂着用松柏扎成的花环相嵌着“Welcome” 纯白大字显示着主人的热情和虔诚,这是一个美国西部典型普通人家的屋子。

   在猪先生来美之前,他的同学己努力帮他找好了认为最适合他住的这栋学校附近的房子。

   它的主人是前几年从UNR人体生理学毕业的而在做着体操教头的,头顶棕丝卷发的28岁的美国小伙子George.

   刚在几个月前,George用他有限的头款买下了这栋前七十六岁老太太的旧屋,老人的女儿送dementia 的母亲去了老人院。

   George是个勤奋友善的小伙子,只用九万八千刀买下的这栋三房二浴一千八百square feet 的house,用二百九十五刀转租给我们,当然George自己也身陷其中,互不影响,不觉干扰。他的经济头脑当时就叫猪先生佩服的五体投地。George友好地把二个大房间都让给了我们,还给我们准备了新的床垫和写字台,说是我们应该休息和读书都有所空间。他自己则早出晚归,忙得终日不见他在家。说他是体操教头,其实他在Assistant 一个很有名的前中国体操名将训练着十几个6~10岁的儿童,想毕他的收入也一定有限。而我们到也省了所有utility费,当然享受着花园的景致也是George出钱有人每周来打理的。

   与人share 同住也没有什么不方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电话是挂在厅里的,我们房里都没有电话。刚来时,白天我一个人在家,万万不敢接电话,怕自己的英语水平不好耽搁了人家的大事。但也有受不了的是半夜电话突然响起,阵阵铃声不绝于耳,要么小伙子贪睡,要么他还没回家,反正经过无数次震耳声响后还是一串very loud message. 然后,白天我们起床时Kitchen table 上总留有一张纸条:

Hi there,

I'm sorry,   bother you guys too much
last night, I hope you have a wonderful day!

George

   我常常被美国人的这种识相和礼貌所感动,一切尽在无言中。原来George还做着一份晚上EMT on call 的工作,也难怪24/7就不见他的人影
。 宽畅的橱房和暇意的客厅倒是令我非常享受。

   已是八月盛夏,庭院的花朵万红紫千红,黄绿相影,奇形多姿争演着各自的角色无不精彩,推开窗前那片 Rosemary 淡雅的紫色伴着馥郁的芬芳不难让人想像这个屋子前主人的生活情调。靠后门那边,这棵枇杷树最是园中一景,圆圆长长的翠叶中娇挂着黄橙橙的金铃咬一口却是滴滴的甜蜜都流入在了心中。

   后花园的这种精致和繁华可以告诉人们以前的主人是个有活力的热爱生活的人。这种初到美国的印象也让我从此以后爱上园艺。

   印象中,屋子里没有什么家俱,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套乳白色的转角沙发神气活现地抛在Family Room 铮亮光滑柚木地板中央。听猪先生说,George 听说我要来,特意请人专门干洗了一次。神差鬼使六年后自己买房子的时候也选了同款同色的沙发被猪先生嘲笑为“初恋情结”。沙发后面那株郁郁葱葱的万年青正应了:“经年叶绿不凋零,未与桃梨争俏丽,懒跟杏柳学娉婷 ,逍遥自在万年青”的品格,把个客厅撑得白白绿绿的高雅和朴素。后来才知道,这也是一般家庭的特点,美国人Family  Room中装饰最多的就是沙发和Plants.

   整洁的墙面上挂着一幅赤胆红心,两叶赤裸裸的肺上写着:“ Lung's at work, stop smoking!" 想必George 是不欢迎吸烟者的,而猪先生更是烟洒不沾。

   说是住在学校附近,若是步行没有二十分钟是到不了学校的。第一个周末,我们就去garage sale 只用十二刀就买回了一辆六成新的张扬枣红色的自行车。

   刚到美国 ,每当下午太阳钻进屋子的时候,我的眼皮就搭拉着睁不开了,一头倒在床上再也爬
起来,我知道那是时差在作怪。那天也是在这么懵懵懂懂中醒来,突然发现门口的那辆自行车不见了。开始以为猪先生骑着到学校去了,好不容易等到猪先生回来,再里里外外仔细检查除了自行车是什么也不缺。和留学生太太们互通情报后,得知学校附近还专门有偷车的职业队员,每家都有一二次的自行车失窃经验。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地知道是哪个族裔的人拿的。

   猪先生为捍卫本家财产的利益,决定自己侦探。人以群聚,我们每天下午开着车去那里探个蛛丝马迹。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三天下午,我们那辆枣红色自行车果然出现了,五六个西裔青年人围着那辆车在玩耍。 我眼前一亮,跟猪先生嘀咕到,“我去,估计人性会同情弱女子。”我朝着这群不讲英语的人走去。我刚要开口,“No English,me mexican" 一个高大粗壮黑黝黝的年轻人已经暴露了自己身份,我则如法抛制,“Me no English too, Chinese only.  You are poor, I'm poor also. This is mine.”那群人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我指着那把Made in China长锁, “I made it, not English, not  Mexican .”那些人显然听懂了,哈哈大笑,倒也友好地把自行车还给了我们。从此,小心翼翼地放在后院不让它在门口露面了。

   半年后,猪先生申请到学校的village, George友好地帮我们搬家,把我们房间里的家居都Free 给了我们,还把Kitchen 内那张六角形的米黄色table和四张长背椅,在我眼里是多么别致的餐桌也给了我们。我则以第一次不太成功的烤肉招待他,George倒是一点儿也不挑剔地,“好吃,好吃。” 挂在George嘴边老是,“Why are you so shy?”一直到我们搬走,他肯定不会知道对一个talkative 的人来说,当时英语水平有限是自己不感交流的最大障碍。

  以后在美国经历了无数次的搬家,第一次的历经却是这样的美好难忘依然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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