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瞻周道

是个懒人,但不至于是烂人。故有懒人懒语,权当眷言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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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常人

(2015-02-23 10:08:00) 下一个

一位平常人


我写他,一则受教练的启发,二来他对我的影响不小。

他姓阮,在我进校读书的时候,他由合肥的一所中学调到我校当团委书记。后来一打听,他是我校副校长杨承宗的女婿。在当时的副校长当中,杨的资历不算显赫。像职业革命者第一副校长李昌等,或者是著名科学家华罗庚等。杨是后者却是当今长寿者之一,他百岁时才去世(2011年)。杨曾说:“我这辈子只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制备原子弹所需要的铀,第二件事就是在中科大办了一个专业。” 有关杨曾有段佳话。1951年在他即将踏上归国途中时,世界保卫和平委员会主席弗雷德里克•约里奥•居里特地约他对他讲:“你回去转 告毛泽东,要反对原子弹,你们必须自己拥有原子弹。原子弹不是那么可怕的、、、你们也有自己的科学家。”他回国后将这番话转述给钱三强,钱当即说:“我要向毛主席和周总理汇报。这是非常机密的大事,我们对谁都不要说,哪怕是我们的妻子,也不要讲。” 直到1988年二机部的老部长刘杰才正式公布了当年约里奥•居里请杨承宗向毛主席传话的事。钱三强的夫人、著名科学家何泽慧听说后惊讶地说:“啊!这个三强,真会保密,连我都不告诉。”

在我的印象中,阮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老实人。北京人,北京语言学院(今语言大学)意大利语专业老五届毕业。老实人受欺负,我俩第一次正式照面,我就惦记着他,认为他好打交道。记得我大三排戏的事吧,我当时大权独揽,就是因为他全放手了。五年级的时候(我们当时是5年制)他召集一个学生座谈会,听取大家意见。我当时心想反正要毕业走了,就再“欺负”他一回。事情的缘由是这样: 5系(我们系的代号)与6系(无线电系)学生之间发生冲突(没打架,比打架还严重,抢女人,5系抢6系的漂亮女孩子),6系团总支书记在公开场合上偏低我们5系,我们系的团总支书记是个窝囊废,一个屁都不敢吭。我们听后哗然,所以逮住机会我放炮了。我说,团委的工作是大也大,说小也小,不就是把学生糊弄好了?但是怎么摆平学生可不是容易的事,要一碗水端平。特别是团委书记,你这个当婆婆的,几个媳妇闹意见,是正常的事。家大吗,还能少了嚼事非的女人?但做婆婆的人要稳得住,不能偏心眼,更不能偏听偏信、、、最后我重申,如果6系的女孩子愿意到5系来,说明我们5系的男生有吸引力、有魅力。你应该为我们系鼓掌!为6系担忧才是。

大概我这冲发言,他印象深刻,他也把我记住了。

毕业的时候,本来学校留我们77级的一拨人,大多要送到国外去培养。我的命寸,半年后刚上任不久的团总支书记要生孩子,找人代理就理到我头上。还未上任,阮知道后就给我派差,要我去参加团省委副书记刘奇葆办的调研小组(全省七八个人都是单位的一把手,就我是个系里的还是代理);上回找人时说,系党总支书记给我压担子,就因为我代理不积极。找人后,系书记的心眼不宽,跟我记上了。83年暑假我去招生,学校内部关于我的去留曾听取他的意见。直接的原因是,阮要调离团委去党办当主任。他推荐我接任。学校综合考察,认为少年班的班主任胜任,准备把他调出。这样学校要我去少年班填空。系总支书记不同意,提出换人,把我们当学生时话都说不清楚最窝囊的团总支书记(他的人)替代我。这一切我蒙在鼓里。后来得知,我生气一阵。生气的原因并不是我走留的事,而是替代我找一个像样的我也心里好受些。谁知这新团委书记学校看走眼了(他人为因素上台),上任3个月就要换人。我的问题又抛出来了。

这回学校来硬的,就是我!(实际上我不合适)系总支书记没法,只好给学校建议,我先锻炼一段,做副职。这样也好,学校特别是阮变着法子做我的工作,要我离开系到团委。以为我为职务闹心,其实我才不在乎呢,我是觉得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代理,代着就待着了。
硬着头皮上任,我是副职(正职和前任包括系里两位均属工农兵学员)。好像是种过度,学生的事都是我的。这期间,阮经常直接下令找我做这做那。其他人习以为常。

有件事想说一下(受那天看了邓力群在胡耀邦的生活会上讲话的感染),清除精神污染。科大一直是开放的,建校之初就收罗了科学院各所的所谓有问题之人。几任党委书记(郁文、刘达)都是事实求是之人。我们当时的书记是杨海波,胡耀邦在团中央时的书记处书记,也是开明之人。因此科大本身对所谓的精神污染是没有动力去折腾的。

一天有一学生(曾在一个系,后来该专业分出成一个系,工程热物理13系)提出要搞一台诗歌座谈会,问我的意见。我说最好不要搞,在这个时期顶风作业。(因为我知道那时北岛、舒婷的诗方兴未艾)他不听,非要做。没法,我只能借场地(但不是个大教室,而是团委的活动室)并提出最好是校内人员。我也与党办的阮和宣传部陈部长汇报过。陈非常老辣(曾在团中央宣传部呆过),要我去看看。
那天晚上,天气很冷,活动室却热火朝天。来的人五花八门,有名流如朦胧诗代表诗人梁晓斌等大腕人物,还有社会闲杂人员。我一看,乖乖,要我的命!我坐在后排,当一个听众,只当一个听众(事先与主持人讲好)。兴许是主持人(诗人)的浪漫,或者是他心里没底(这么多人),会到快结束的时候,他一敲桌子,对大家说:XX今天也来了。我知道我的老师很懂诗,下面就请XX老师就今天诗歌创作点评!一下子把我推上断头台,我短暂蒙了一下。逃不掉了,只好丑人丑事了。我首先对到场的所有人员表示欢迎(替主持人解套)我接着说,诗人就是不一样,林徽因的四月天至今让我们对春天的渴望,对人世间美好的东西向往。我不是诗人,尽管很想和在座的各位有共鸣,但水平不到,不敢点评(我也把球踢回去)。只是有个建议,如今是冬天,在家里三五成群小聚一番甚好。在这种场合,人太多,气不流畅,又不开窗。烟雾缭绕,特别对女士不好。

诗人却是如此的敏感,大家马上散了。我也回宿舍睡觉,以为此事过去了,我连向学校汇报的心思都没有。反正没事哈。结果没几天,从社会上反馈回来,科大团委XX左的狠,诗歌会弄得不欢而散。我一听,好了,只要对学校无伤(害),这个“左”字我宁可背着(我心里时不服气,你们在这时候搞个活动试试,给你借场地么,让你的活动能办完么,我再左,我连座谈会的名单都不看?)

一年下来,新校领导班子履新。我作为团委书记的人选报上(又是阮在背后运作)无异议通过,只待校工会等其他机构人选胜出,一起公布。这些校领导马虎(尤其是阮,还是伯乐呢),我不是党员。哪个团委书记不是党员的?抓瞎了吧!这种事也只有在科大出现。


后记:阮老师后来到意大利使馆当过教育参赞(学以致用哈),然后在北京的一所大学里党委书记退休,有一女儿(一家)在美,现在应该是享有天伦之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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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Guerrill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coach1960' 的评论 : 写出的东西就像开茶馆,让人喝,让人品,还要准备让人骂,不是吗?
coach1960 回复 悄悄话 哈哈,一个吹哨子的孩子头能给团书记啥启发?看到几坛对兄此文有些争议,还有史料价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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