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九先下车,着地一刹那,被一个人拉了一把。董九抬头一看,他是运粮车的司机,让董九有点意外,磕磕巴巴地说:“谢、谢谢,我们就在厂门外等吧!”
“您不是本地人吧?”司机一边点烟,一边问道。
“他是我干爹,在黄浦江市当外科大夫,什么心肺肝肠的疾病,都能治好。甚至接生剖腹产都不在话下。我们上北长寿岗子看一位老朋友,您贵姓啊?”隋馨见干爹跳下车后,就不管她,生气之余,只好自己爬下车,因为听到有人跟干爹说话,怕他吃亏,赶紧来到董九身边,接过拖拉机司机的问话。
“您是本地人?”司机问道,“免贵,叫吴大山。另外两个送粮社员叫潘三星、江尔一。你们等等。如果冷,可以进厂避避!”
“我是沈阳人,在皇姑区住。您是生产队队长吧!”隋馨答道,并抛出一个问题,想更多地了解一下他们。对方扔掉烟头,用脚踩在烟屁上,咧嘴嘿嘿了两声,替代回答。隋馨心里好受一些,如果他们要使坏,隋馨和董九两人没有办法逃避,因为现在天黑、人生地不熟,无处寻找帮助,更没有办法逃跑。
等吴司机进了铁门,隋馨才发现寒风四起,人没有地方躲。隋馨发现吴司机不愿意他们父女进厂,估计他跟修配厂的人很熟,要进行一些非法交易,不愿意被外人看见。如果说他们想害他们父女,这种可能性不大,否则不可能会告诉她他们的姓名,除非都是假的姓名。
董九见女儿来回蹦跳,知道室外旷野的寒冷,让她受不了。董九来到女儿身边,把她搂进怀里,并问道:“馨馨,让爸爸暖和暖和你!”
“爸爸,你爱妈妈吗?”隋馨紧紧贴着董九的胸脯,不怕他怎么想,只有这样,心情才能激动,身子才能暖和,虽然有点不对劲,但是干爹也不反对呀!
董九明显感觉女儿胸的丰满挤压着他的呼吸,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跟一对对母女这么亲热,已经跟邹够够和李清照母女涉及太深,现在又跟佟嘉丽和隋馨母女这样,让董九很惭愧和不安。此时此刻,董九又不能推开女儿,让她独自承受天寒地冻的欺凌。
“馨馨,爸爸爱你母亲。她不但是一个令我怜爱的女人,也是一个好母亲,把你们四个养育成人,一个个都很有出息。”董九一边说话,一边吞吐气息,看它们在空中变成一片片雾汽,上下牙床忍不住颤抖着,深深领教了东北的寒冷。
隋馨不能不说被丈夫深爱着,她有一个儿子,但是在董九身边,又心生一种在生父身边没有的情愫。是一种什么元素,隋馨也说不清楚,但是绝对不正常,因为老公看见他的妻子,紧紧地依偎在一个陌生的老男人怀里,绝对会感到意外和妒忌。
她把自己的胸脯,无缝地连接在董九的怀抱里,是取暖还是婆娑情欲,也让隋馨迷糊,而让隋馨窃喜的是,董九一直默默地接受,从来不反对她的这些大胆举动和冒犯。隋馨不想说破内心的迷惑,只是低着头去做,默默地感受这样的“出轨”带来的异样和无法自圆其说的困惑。
“爸爸,我是一个好女人吗?”隋馨对自己的问题,在遇到董九前,有一个明确答案,那就是——好女人。因为她的丈夫在沈阳市公安局侦查科任副科长,而她的儿子已经上了小学。他们住着嘉丽早早为女儿购置的一座独立宅子,家里布置得美观大方舒适。虽然辽宁纺织工业厅的工作重心,已经从传统的棉纱转向化纤,并在丹东建厂,但是面临的困难不小。对于这些,隋馨作为一位技术官僚并不害怕,但是害怕不停运动带来的动荡,让她无心工作。
“爸爸只跟你接触两天,还没有答案呢!你管这么多干啥,只要你觉得心安就行啊!”董九知道女儿的心思,也知道自己的心思,父女俩都想就这么暧昧着,而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爸爸,您喜欢我是吗?”隋馨还是忍不住问道,“还是在玩弄女儿?”
董九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他从来没有想过玩弄女儿,还是思考了一下,认真回答女儿的问题道:“爸爸怎么会玩弄你呢!我只是喜欢你,喜欢得有时忘乎所以啊!喜欢爸爸这样喜欢你吗,馨馨,爸爸的俊俏女儿?”
“喜欢,只要爸爸您对妈妈好,我就一直这样喜欢爸爸,好不好?”隋馨突然发现,自己跟干爹亲近,原来下意识里都是为了母亲能够得到干爹的怜香惜玉,让母亲焕发第二春,得到干爹更多的雨露滋润。干爹的伟大,让母亲得到以前父亲未能给予的震撼和满足,让她过足一个女人应该得到的性福。
听到铁门开启的声音,隋馨立刻离开父亲的怀抱。而董九的立刻松手,证明他也意识到有人出了农机修配厂。
“刚才你说他是大夫?”吴队长急匆匆地来到隋馨身边,一边用力吸着烟卷,一边吐着烟雾问道,“厂里有人突然要生了,而卫生院的接生婆没接到,进城了,说明天早上才能回来。其他卫生院离这里太远,而村里的接生婆都被打成四类分子,已经很久没接生了。你能帮个忙吗?”
董九点点头,走到拖拉机旁,蹬着拖斗尾部一处支架,翻爬上去,把永远随身携带的工作包取了下来。跟着吴队长,父女俩进了修配厂。原来里面不大,估计这个要生的女人,是修配厂厂长的女人。
在厂房的后面,有几间平房。相邻有灯光的两间房子,一间是卧室,一间是厨房、餐厅和客厅混合间。里面烧着煤炉子,水壶喷着水汽,室内非常暖和湿润。
想不到这个厂长很机灵,利用柴油机给厂子发电。在大瓦数的灯泡照明下,卧室里不但暖和如春,而且亮如白昼。里面有两个女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起身来,走向董九、隋馨和厂长。
听完厂长的简述,董九明白孕妇是初产妇,从来没有上医院产检过。这里的接生员来过一次,摸了摸肚子,说一切正常。在听厂长说话期间,隋馨就一直低头跟干爹剪指甲、磨平指甲。
董九让女儿做助手,准备接生用具、并用滚水消毒一切厂长家中可能要用到的器具。
经过厂长跟老人和产妇一番解释后,董九发现产妇看了看董九,试图跟他握手。董九立刻坐在她身边,捏住了她的一只手说:“你不要紧张,我是黄浦江市新一院的大夫,接生过很多孕产妇的生产。我马上给你检查一下,随时把孩子接生出来。你有什么问题吗?”
“不要刮我的毛可以吗?”孕妇轻声问道。董九觉得可以,点点头笑道:“可以不备皮!”
董九取出听诊器、温度计等医疗器具,给孕妇测体温、脉搏、呼吸,血压。发现结果都正常,接着征求了厂长和产妇本人的意见,才对她进行四步触诊,确定胎位、胎先露的入盆情况,并测量宫高、腹围,核对孕周,然后进入产道查宫颈,感受宫颈的质地、宫颈的位置、宫口开大的程度、先露的高低和宫颈的软硬程度。接着做胎心监护,监测胎儿在有宫缩的情况下胎心率变化情况,观察胎心有无异常。 董九不想给产妇打镇痛针,因为条件不允许。
总体情况应该不错,如果没有胎位不正的问题。现在宫口还没有全开,因为她没有产检的任何记录,现在是一招定乾坤,全靠今天的生产。此时胎位不正,要矫正过来,根本不可能,只有手术。
得知要手术,产妇、厂长和老人都反对。厂长说,在这里手术完全不可能。隋馨也觉得是痴人说梦。在她的印象里,至少要上县医院或者沈阳的市医院,才能做好手术。
董九说:“羊水马上要破,现在上哪里都会导致胎儿窒息,对母亲的压力非常大。我带有手术需要的麻醉药,一周的抗生素点滴,以及手术器械。现在唯一缺少的是照明。我们必须立刻准备简易无影灯。”董九说完,立刻告诉厂长在他的修配车间,动手制作无影灯。
因为取材方便、电焊工具、电锯和二手车床一一具备。不到半个小时,一副简易无影灯就制作完成。在七个60瓦的灯泡下,把一张简易的手术用床照得光亮无比。
隋馨见干爹每一步都非常到位,根本没有任何无效和无用动作。董九最后失言,没有同意产妇不刮毛的要求,而是把她的阴阜,在众人的监视下,刮得干干净净,显露出她健康饱满黝黑的阴户。
麻醉、布置创口无菌布单和整个手术过程,非常熟练和流畅,让每个人既害怕又惊喜。不到一个小时,一个新生儿男孩,就被老人包进襁褓,放在产妇的身旁,在拍打了好几次小屁股后,才嘤嘤嘤地啼哭起来,引来大家的哄堂大笑。一舀,六斤八两。体重适中,不胖不瘦。
董九安排了抗菌素点滴,同时告诉小孩母亲、厂长和老人,如何处理恶露和伤口、何时拆线、喂养孩子注意事项,并告诉新产妇如何护理乳房,尤其是乳头牵拉动作。隋馨不让干爹动手,而是一边听董九解释,一边她用手牵拉产妇的奶头,不愿意他随便触碰别的女人。
厂长死活要留董九父女住一晚,明天请他们吃一顿饭,因为董九既不收钱,又要马上离开,让产妇、厂长和老人不闹忍,觉得受了救命之恩,怎么可以让恩人一下子就离开。
隋馨对厂长说:“我们还有事,回来顺道的话,我们会过来看看孩子和他母亲,检查她的伤口恢复情况。另外,记得找卫生员打抗生素点滴,至少打一周,千万不要忘了!”
运粮队三人也帮着隋馨说话,才好说歹说离开了的修配厂。厂长告诉吴队长,直接把他们送到北长寿岗子,出任何意外,别再来见他。
想不到加个柴油花了近四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隋馨躺在董九怀里问道:“爸爸,你好厉害哟,救个小生命易如反掌。我也要学医,跟爸爸一样厉害,好不好?”董九站了很久,已经很累了,而且非常饿。
“馨馨,爸爸好饿。你饿不饿?”董九离开修配厂时,厂长塞给他们父女很多土特产还有大饼、蒸的豆腐粉丝包子,又喝够了水,只是没顾上吃,就上拖拉机拖斗。
“吃吧!”隋馨立刻翻来还是温乎的大包子,掰开一小块,喂给已经精疲力竭的干爹吃,在隋馨的心目中,董九真是一位白衣上帝,比她见过的任何大夫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