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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兰猎鸭2013 (3-1)三次机会

(2013-03-25 10:42:50) 下一个

“D船长”差不多是我想象中船长的样子:结实消瘦的身材,楞角分明饱经风霜的脸。只是出人意料地戴着副细金属框眼镜。他已在船上等候多时,样子有些着急,因为我们的船堵住了好几条打鸭船出港的去路,我们不走,别人也动不了。略事寒暄,我们就着D头灯的微光匆匆在免责协议(意思无非不论我们出了什么意外,都和向导无关)上签了字。我把Super Vinci从枪匣里拿出来装好(Super Vinci 一般拆成三截装盒)。刚上船坐稳,打鸭船就急急离开了码头。

时间是早晨六点钟不到,天很黑。我们在黑暗中抱枪坐着都没有说话。 驾驶舱前的GPS闪着微光,船开得很快,寒风扑面。 W在我旁边穿上了连体水裤-----不是为防水,是为保暖。D告诉我们可以把枪靠船帮放下,大家都坐得舒服些。我担心黑暗中目不见物,有异物掉入枪膛,坐着没动。又后悔没带个轻便的枪套来。V比较有经验,随身带有的迷彩防水布枪套上还有背带,可以把枪大背在身后。船在黑暗中开了足足有20分钟,马达的轰鸣中突然依稀有鸭叫声从远处传来,P内行地说这是有比我们更早的猎人已经在吹鸭哨(Call)了。天光微亮,船行渐慢,我们的目的地快到了。

猎鸭的所在是通向Chesapeake Bay的运河中间。河面相当宽阔, 足有两三英里,更像是个大湖。D告诉我每年县里(County)会把猎区水面分成若干块,由猎人们抽签领取。今年他抽到了二块。他又向我解释临时改变计划的原因:一是因为气温太高,岸边的胜算不大;更重要的是当天Easton最大的教堂组织了一场“慈善狩猎”,居民可免费在私人领地打猎,报名的男女老幼有六百多。D说今天岸边会“像个马戏团”,甭指望能打到什么。

这样说着话,D将油门减到最小,马达低鸣,船缓缓滑过水面。周围一下子显得非常安静,但突然有水鸟的鸣叫透过这静谧传来,不是一声二声,而是千百声来自前后左右。当时我们身处宽阔的水面,周围没有水草礁石,空中也无鸟群飞过,那末多鸟鸣从何而来,我至今还没想通。最合理的解释恐怕是声音源自雾气里看不见的水面, 那里栖宿着刚刚醒来的群鸟。我突然意识到刚才船行时听到的鸭鸣是真正的野鸭在叫,绝不是诱猎的模仿。又想到鸟鸣如此之多,今天的收获可能不会太差。正自胡乱高兴,在船前方二三十码处“霍拉”水响,薄雾中我们今天第一次看到了水鸟。

那是一对白色的天鹅,在清晨略带寒意,饱蘸水气的雾气中啾啾大鸣,振羽而作,背向我们一路飞远。此时东方既白,远树如黛。看着这对“抟扶摇而直上”优雅昂然的大鸟,我如醉如痴,忘了自己所来何故。P煞风景地连问天鹅能不能打。我说不能打,打不着,也不愿打。其实据说是可以申请特别的执照的,只是手续繁琐,且每年限打一只。D笑着说你今天打了天鹅我们就麻烦了。W已经开始往水里放诱猎的假鸭假鹅。

假鸭假鹅十一只一串,用尼龙绳穿着,绳子的一端系着拳头大小的铅坠,沉入水底定位,确保它们不会随波漂走。D 缓缓地开着船兜着圈子,W一共放了六串:三串假鸭子在左,二串假鸭加一串假雁在右,呈V字形。(见图) 最后一串鸭子尚未放完,远处飞来了两只大鸭子,在假鸭阵的上方低低地盘旋一圈。我们看了大喜-----阵式尚未排齐,就有猎物来投,看来今天的运气不会坏。D告诉我们那些穿在一起的鸭子是有讲究的,包括三个品种,都是喜欢合群而居的。他又抄起两个单个的鸭子抛进水中,说这种鸭子是独行者,一般不和其它的同类结伴。六十八只假鸟放完,D横过船身,停在了假鸭阵的V字形的尖顶部,船头下锚。我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打鸭船。

我们的船有五、六米长, 算是打鸭船中的大块头。草绿色的船身挂着Honda舷外发动机。船舷的两侧加装了木架挡板,覆迷彩布,上面插满了松枝---这大概是隆冬时节唯一容易找到的绿色植物了。不明白光秃秃的水面上凭空多出这么个大家伙,水鸟如何会不起疑。大概它们只要看不到人就会觉得安全罢。谁是最危险的敌人,鸟儿心中有数。两个向导在船尾, 挨着他们的是我,V在船头,P则在V和我中间。论射击的位置,V的射界最佳,可以向船的两舷射击;我的次之;而P的射界最小,位置最差。况且我是右手枪,V是左手枪,开起枪来弹壳都会抛向中间P的位置。V拿着杆导气半自动布朗宁 A5(Browning A5 Hunter); V则持泵动雷鸣顿870(Remington 870 Express)。两枝枪均是26寸的枪管。他们两个人用的都是温切斯特3寸弹(Winchester 3 inch Hex Steel Shotshells)。

D让我们枪上膛,关保险。鸭子来时要注意隐蔽,只要他喊“打”就开火。话音刚落,远远地有三只鸭子飞落到了假鸭阵边缘的水中。W说可以试试,我们迫不及待地开火了,顷刻间三个人都打空了枪膛。三只鸭子沉入水里,转眼又浮上水面。我想象中枪声一起,鸭子必定惊飞, 现在三只鸭子都没有飞起来,想必都受了伤。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个人重新上膛,转瞬间又清空了弹仓,可三只鸭子还在那里没有动静,只是顺着水流越漂越远。W喊别费劲儿了,太远,打不到了。接着又解释那是oldsquaws, 当地最常见的海鸭之一,长着漂亮的长尾;另一种是体型要大得多的Scoter, 外号“Skunk Head”, 因为它头部的毛色和臭鼬类似。很多海鸭受惊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向上飞,而是向水中潜。飞起来反而好办了,因为暴露的面积多。 而在水里露在外面的只是小小的一截脖子和脑袋,极不好打。看来野鸭子的智商也还不低。W看看我用的3.5寸#BB 黑云弹,告诉我今天能打到大雁的概率极小。我改上3发2号弹, 再次检查了保险,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静等下一个投罗网的倒霉蛋。

天光差不多大亮, 水面上还笼罩着一层雾气。远处的岸上传来了隆隆的枪声,沉闷而密集,像极了国庆焰火的声音。想必是“慈善猎人们”纷纷开火了。D说在这样能见度不佳的天气里,水面上物件的大小和距离尤其难测。他以前有把水上的飘浮的垃圾误认为充作地标的礁石,驾船大走冤枉路的教训。这个听上去有点匪夷所思。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他指着水面上漂远的霰弹弹壳问我们像不像浮在水上的鸭子------确实很像,尽管弹壳和野鸭无论从形状和大小都天差地远。D告诉我们从船上到假鸭阵边缘的距离差不多四十多码,鸭子如果超出这个距离就别再打了,否则白白浪费弹药。

过不了二十分钟,第二次机会来了。二只鸭子远远地向着假鸭阵飞来。D和W一个劲儿地提醒:“Sit still, Sit still” ( 尽管我们都是站着),鸭子飞近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进入假鸭阵上方我们的射程了。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站在中间的P不等信号,直起身子开打了。V和我吃惊之余,只好随着开火,然后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两只鸭子猛然向上,从我们船顶飞过。“我们打早了!他们还没有发信号。”我冲着P嚷嚷,特地用了“我们”而不是“你”。 D 和W 笑容满面,对我的懊丧见怪不怪,想必是见多了这样的情况。“You guys came here to shoot。”D 安慰我。我想要是为了“shoot”干嘛费事儿跑这里来,靶场上不就解决了!同时又安慰自己机会总还会有

第三次机会来得快得出人意料。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绝好的一次。一小群六只鸭子开始在假鸭阵上盘旋。D 和W又在嘟囔“Sit still, Sit still”。 我打开保险,放低脑袋,不放心地提醒P一定要等向导喊“打”再开火。鸭群越飞越低,看样子直冲假鸭阵中心而来。要知道那里离我们也就三十码左右,照这个阵势,三枪齐发捶下来三四只应该没有问题。看着那六只正在降临的幸福,我手心出了汗。但紧接着发生的一切让我目瞪口呆:P在向导的“Sit Still”声中长身而起,雷鸣顿870 又率先开火了!这和上次几乎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这次鸭群离我们更远,足有五六十码。V无可奈何地跟了两枪,我一枪未发,因为知道根本打不中!当时最想做的就是对着P的屁股来上一脚。 “听信号,再开枪”,难道就那末难吗!? 我开始怀疑他讲述的打猎经历全是吹牛。这次连D都有些不淡定了,冲我苦笑摇头,并告诉我们按习性,那六只鸭子会盘旋一圈,拉高后再飞一圈,最后落水。我们只要在它们第二圈接近水面时开火就行了。P尴尬地解释说他带着耳塞,根本听不到向导在说什么。

好事不过三,接下来两个小时里我们的好运气连同所有的野鸭子统统销声匿迹。唯一的例外是只单飞的鸭子,突然从背后低低地划过船头。当时我们的注意力全在假鸭阵的方向,谁也没料到会从后面冷不防冒出来这么个家伙。只有船头的V有开火的角度,仓促间他连开三枪,都没有打中。V 懊恼中掺着些羞愧,其实从打飞碟的经验看,鸭子背向他飞远,速度极快,而且飞行路线忽上忽下,和飞碟的平滑轨道不同。加之我们立足的船也在随着波浪上下起伏,那么多移动的因素凑在一块儿,打不中也在情理之中。远远地水面上泊着另一只打鸭船,看上去只有钮扣大小,零星的枪声不时从那儿响起。P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每有枪声传来,他就对我扭头苦笑,意思是别人又打到了我们怎么还没动静。我心想有枪声未必代表有猎获,刚才我们这儿枪响得比谁都欢,可不是鸭毛也没碰着!

天空倒不时有大雁高高飞过,绝不停留,对我们的鸭阵不屑一顾。 每当有雁群稍微低飞, W就吹起了诱猎的雁哨。 D笑他白费力气,说这样能引下来那怕一只就请W 吃饭。时间已近十点,水面雾气渐散,一直低云密布的天空居然微微现出了一缕缕阳光。这样的天气, 鸭子出现的概率更小。久等无果,D建议换个地方。我知道他是在尽向导的本分,这次狩猎之行恐怕得本着“重过程, 不重结果”的心态来画个句号。 哪知移师之后,戏剧性的情况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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