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Sale的牌子插在一栋注册在National Register of Historic Places 里的L型湖景房前,让人不由得有点心动,有点动心。我们有可能成为眼前这个由“史上最伟大的美国建筑师”Frank Lloyd Wright(FLW)打造的作品的一部分吗?这样的念头非常刺激。
Wright是长这个样子的。
他的标准照常让我觉得充满了戏剧性。他的眼神,他的嘴角,他面庞上不同走向的皱纹,都让我感到,除了是 “世界四大现代建筑大师” 之外,他应该还有很多倜傥的人生故事(此处省略若干字)。
Wright的建筑设计逾千, 其中的532栋已经伫立在地球上了。也就是说,如果你是他的铁粉,你还是有机会花些银子,买下他的设计图,把你的家园打造成FLW style的。能稍稍给你压惊的是,大师拿手的并不都是教堂、摩天大楼、博物馆那般的琼楼玉宇,而是民居,是你我都希冀的那种挺有意思的民居。
在Illinois, Wisconsin, Arizona等很多地方, 你都可以与Wright的不少杰作不期而遇,有的还可以进去参观一下。在我们明尼苏达州,一共有13栋尚存的FLW建筑,它们大多为私人拥有。因对其人其作品的好奇,我们走访了其中的一部分。
如果你像我一样,对散布在明州的的这些熠熠闪烁的珍宝充满好奇的话,那得先来熟悉一下由这位殿堂级建筑鬼才率先提出的一些词汇和概念:
有机建筑”:这是提倡建筑物要有人性,要和周边环境高度和谐的建筑哲学。简单讲,就是一栋房子的存在就如同一颗树般地自然。Wright1935年完成的Fallingwater House(落水山庄)就是对这种哲学命题的最佳演绎。这应该很对我们东方人的脾气,因为“天人合一”自古以来是我们孜孜以求的哲学思想。
“"草原学派”( Prairie School):什么是美国建筑风格?Wright设计的住宅很多都有水平的线条和长而低的屋顶,反射了国家的自然和地形景观的面貌特征,这也正是他一直在追寻的美国特色。写到这儿,我情不自禁地跑到屋外去瞅瞅自家的房子。这个70年代老屋的房顶也低也长,屋檐还特别宽,属于锋芒内敛的那款,似乎也有几许草原学派的味道。
“美国风住宅”(Usonian Houses):Wright在草原式风情的低矮水平的基础上,融合了现代主义的特色-比如平顶和开放的空间,这样,静态的有序的“屋子”,就蜕变成动态的连续的“空间”。可以说,Wright的建筑作品是连接传统和现代的桥梁。
建筑美学毕竟是和我相距甚远的学科,与其用各种理念和术语吓唬人,不如直接上图!
眼前的名屋,2,511 sf 、3卧、3浴、$3.4 million。读了这样的数据后,我意识到,理想可以很丰满,但现实确实是骨感的。不如趁着房屋上市,从网上翻腾些内景图来解解闷儿。
Wright的设计视角无疑是让人叹服的,即便是一栋小小的民居,也完美地折射了他对建筑空间的独特理解。他眼里的空间,不是矩形的代言,不是空幻的虚无,而是有力量的,会流动的,如同海贝的壳体一般。
尤让我们惊喜的是,室内的装潢,从移动的家具到built-ins的设置,统统都是由大师亲自执刀的。至于诸多有趣的细节处理,就留给专业人士往深往宽去挖掘了。
没有预约,我们只能在Willey House外东张西望。有层次的红砖,有宽檐的房顶,一如既往的低敛简洁。这座当年$8000价位的经济型小屋,貌似平凡朴实,其实却曾对现代家居概念产生过一股不小的冲击波—
开放式厨房从这里诞生!
WILLEY夫妇是一对爱热闹的年轻人,喜欢在家里张罗派对。为了让女主人一面烤蛋糕,拌沙拉,一面和客人们谈天气,聊八卦,用心的Wright就把厨房的墙面改成了开敞的酒橱,这样女主就可以自如地在厨房里和厨房外的来客们谈笑风生了。
开放厨房在上世纪初是闻所未闻的,如今这样的布局早已深入人心了。厨房不再蜗居一隅,摇身一变,它成为了通向各个房间的、能够增强家庭内聚力的枢纽。
身为中餐厨手,倒是蛮怀念封闭式厨房的,因为像萝卜炖肉、红烧带鱼之类的醇香还是停留在厨房比较好。
在FASBENDER诊所前,我看到了一幅意想不到的画面:仿佛是止不住流淌的瀑布,棕红色的铜质屋顶很任性地垂了下来,几乎触及到了地面,好像是没有房顶的一堵墙,又好像是没有墙面的硕大屋顶。
这是Wright的晚期作品,常常被定义为“inward house”风格,即大量地采用复杂的多边形元素。
LD这时侃侃而谈了,“大师的作品确实挺有想法的,可是有想法的作品并不一定都是成功的。unique,different,sometimes wired。” 对于LD的浓缩性总结,我完全不诧异。想起平时烧菜时,我总是喜欢变着法子换口味。我会尝试着用巴西腌料,法式黑椒,韩国烧烤……来准备烧烤,尽量地不重样。LD呢,自从爱上了香辣风味,每次的复制便是那么地极致,还美其名曰,“工匠精神” 。
To change, or not to change, that’s a question.
在一个极为僻静的Cul-de-sac,我们很快从周围的几栋房子里猜到了我们的目标-一栋给人的印象是非常低调的红砖房。
我感觉自己有点鬼鬼祟祟地下了车,立在路旁的邮筒边,举起手机,冲着这座Usonian风格的私宅,咔擦了一张。掩映在松林中的房子,充分地体现了Wright崇尚自然的建筑观。在威斯康星峡谷中的农场长大的Wright,对蕴藏在大自然中的旋律和节奏,拿捏得总是无比地精准。
从街上,我目力所及的只是房子的入口处和一个十分夸张的车房。确切地说,是倾斜的屋顶延伸出来,恰好形成了一个停车的空间。我被这充满创意的车房设计惊呆了,但也在这时听到了LD的嘟囔,大意是说,这样的车房的确很酷,但咱这旮旯冬天天寒地冻的,不太实际,云云。哎,真得给理工男的思维插上一双自由飞翔的翅膀。
C-L-O-Q-U-E-T,我一边念叨着,一边把一个陌生的地名敲进了导航器。LD一踩油门,我们便迎着被绿叶过滤过的阳光,驶向一个未知的小镇,一个不远的远方。
我们的目标是Cloquet镇上的一个加油站,这是建筑家在世期间完工的唯一一个加油站。据说,另一个由他在1927年设计的加油站,于2013年在Buffalo, New York问世。
加油站到了,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