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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是意大利街巷的一道独特风景线。在繁杂喧嚣的人潮中,在骄阳似火的夏日里,她们的头饰衣裙或白或黑,她们的神情步伐淡定从容。她们象是别异众芳的幽兰,“任是无人也自香”。在游览意大利的日子里,我和她们有了几次短暂的邂逅。
在佛罗伦萨的一家餐馆用餐时,我们恰与两位说着英语的修女邻座,孩子与她们打了招呼。得知我们是来自美国的游客,她们愉快地告诉我们,她们是从德州在这里上课进修,并且非常熟悉在我们州的一个分支。两位女子的谦谦有礼,频频微笑,似乎不像我印象中的那些笃守清规,不知变通的古板修女。在梵蒂冈的博物馆,我们也遇到了说着中文的修女在参观浏览。
在罗马的地铁,我们曾看过这样的一幕……一双行乞的少年上车后,十五六岁的男孩用一个破旧的手风琴拉起了单调的旋律,六七岁的女孩则拿着小钵走过了一个个不加理睬的乘客,然后,定在了一位年长的修女面前不走。修女面有难色,踌躇片刻,从包里掏出了硬币……看着本应单纯可爱的女孩,对过着俭朴的修身生活的修女的道德绑架,我只能一声叹息。修身以神贫,贞洁,服从为愿,她们即便是去社会上工作,也会把工资交给修道院。
在威尼斯,我们预订的是一家由修女经营的旅馆。既是旅馆,它便具备了一般概念上的旅馆所需要的一切必备设施。但因其宗教背景,便又颇有些特色。旅馆明文规定curfew,晚上得11点前赶回住宿。旅馆本身就是修道院改建和运转的,宗教气氛自然就比较浓些。客房里素雅洁净,但没有电视,墙上的饰物是十字架和圣女玛丽。走廊里也有很多肃静的提示。
我走上窄窄的阳台,但见修道院与水巷毗邻,左眺右望,离不开一个“水”字。
窗外:古旧的建筑,斑驳的墙皮,橘色的灯光,停歇的小艇
十七世纪的楼群在水中的倒影,随着清波略微摇曳,似幻似真,仿佛是挥之不去的梦,是不可言喻的诗。
清晨的就餐区,温馨宁和,白衣修女们轻快地忙碌着,并与客人交谈。我注意到墙上有两幅中国花鸟画。
虽然室内有空调,走廊里却都大敞着窗户,以空气的对流来降温。这使我想起了小时候,用穿堂风代替电风扇的绿色家居生活。
在不为人知的宗教世界,会有多少扣人心弦的秘密?我想起了“修女也疯狂”(Sister Act)里的“Woopi”版修女; 我想起了“修女传”(The Nun’s Story)里的卢克修女(Hepurn饰)。
修道院的后花园里,有好几棵美丽的紫藤树,我在缠绕的藤蔓和垂坠的花束下踱步。此刻,我虽然离这一特殊人群这么近,与她们所追求的修女真谛却相距遥远。
花园的中央是一条通向圣母雕像的小径,这里曾留下多少虔诚的脚印;花园的两边却似乎是凡人的世界……阳光下晾晒的旅馆的床单毛巾,在微风中轻摆;青里透红的苹果,让人看了想咬一口。
花园的一隅,我见到了几盆精心打理过的兰花。在这信奉天主教的威尼斯的修道院世界,难道也有象我们的骚人墨客那样的赏兰爱兰懂兰咏兰之人?我有些诧异了。
千古幽贞是此花,不求闻达只烟霞---郑板桥
我的脑海里了浮现出了1979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德兰修女(Mother Teresa)。德兰,德如惠质兰心,这也是不经意的翻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