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田

《梦田》是以激光儿时的生活为题材和其家族几代知识份子的经历为蓝本写的一本故事书。以一个儿童的视觉天真乐观地态度写出了几代人在历史
正文

第一篇 忆洪湖“流放人美丽的天堂” 爸爸的摇篮

(2012-07-22 02:19:53) 下一个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曾是一首著名的电影歌曲,唱红整个中国,唱遍大江南北,流行大街小巷 ,让“洪湖”成了家喻户晓的地方。 每当和同学们一起唱起这首歌时,我心中都会涌起一股莫名的亲情。
“知道吗?我小时候在洪湖住过。”我说。
 “你怎去的洪湖?”同伴们问。
 “爸爸用扁担把我和弟弟挑去的。
我的外公、外婆(我叫他们爷爷、奶奶),曾住在那里。”
“用扁担挑?”朋友们惊讶道。
“那时交通不便利,车不开到偏僻的乡村。”我说。
“洪湖美吗?”有人问。
 “当然,比天堂还美嘛。”我点头道。
这是歌词里的一句话“人人都说天堂美,怎比我洪湖鱼米香。”
 
洪湖实在是一个荷花盛开、莲藕飘香的好地方;在我的记忆里还有那长长的堤坝,参天的树木,绿油油的农田,空中飞翔的小麻雀,及那田野间一蹦一跳的绿青蛙和癞蛤蟆,树上嘎嘎叫的知鸟,花间飞舞的蜻蜓与蜜蜂,水洼里游来游去的小蝌蚪,草丛里一闪一亮的萤火虫,长长的板凳翻转而成的滑滑梯,黄昏下炊烟袅袅的乡间小胡同,外婆草屋里的蜘蛛网,满天的星星和一个月亮,都是伴着我儿时成长的“美丽天堂”。

                                                                          爸爸的摇篮

说起洪湖,朦胧的记忆里,首先跳入我眼帘的是那又长又远的堤坝,堤坝的两边都是参天的树林和一望无际的湖泊。爸爸用一根扁担、两个箩筐一头挑着三、四岁的我,一边挑着一、两岁的弟弟,扁担的两头还系着一家人的行装和带给奶奶的两只大母鸡,徒步走在长长的堤坝上。
 
爸爸挑着担子,肩头承受着一定的压力,重心力朝前,脚步自然移动得快些,挑着我们走在前,妈妈跟在后。
 
我们清晨天未亮就从潜江县渔洋公社金城大队出发,一路风尘仆仆,风雨兼程,途经监利、沔阳、洪湖三个县的地面。 走一阵子,爸爸就会歇下担子,用毛巾抹把汗,等妈妈追上来。
 “爸爸,我饿了。”弟弟叫道。
“连母鸡都在叫饿!”我指向篮子,母鸡正“喔喔喔”地啼叫。
 妈妈正赶上来,揭开篮子,道:“哇,母鸡们在向我们报喜,她们下蛋了。”
“好时候,”爸爸说:“俩个孩子都饿了。”
妈妈从母鸡怀下取出暖烘烘的蛋,我和弟弟你一口,我一口,沿着蛋壳,美滋滋把蛋白连同蛋黄吮吸进饥肠辘辘的肚子里。
“下雨了,但天上还挂着太阳。”我伸出手想捧住雨水,弟弟干脆仰起脖子,兴奋地张开嘴来接这“天赐甘露”。
“这是出太阳下白雨,下来下去没得雨。”妈妈道。
 “嗯,很不错,稠稠的,还能解渴。”爸爸和妈妈分吃另一只鸡蛋。
 “鸡蛋原味吃,营养更丰富。”妈妈说。
 
雨后的天空更加亮丽,太阳公公暖融融的金光亲在我们脸上,照在担子上。
 
我和弟弟钻进箩筐,爸爸挑起担子,我们一家人继续赶路。 走了好久好远,从日出走到日落黄昏。妈妈说:“激光、天天,你们看,满天的晚霞,多漂亮的景色!你们都下来走走,活动活动,也让爸爸喘口气。”我和弟弟爬出箩筐,踏着缤纷的云彩,追在爸爸的担子后面。白天那个耀眼的骄阳,此刻正一点点往下降落,一会儿躲在云后,一会儿被树木遮住,其温柔的光芒投影在青青的堤坝上,闪烁在树林的枝枝叶叶间,也照红整个湖泊。

“怪不得奶奶住的地方叫洪湖,原来它会变颜色,我先看到的是绿色的湖水,现在又成红色的了。”我道。
“你观察得很仔细。”爸爸道。
 “是呀,多美的夕阳红。”妈妈说。

 弟弟跑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摔倒在地上,我扶他起来,抱着他走了几步,俩人又一起跌倒。我们又饿又渴,实在走不动了,所带的干粮和水全吃完喝光,真不知还要走多久才能找到爷爷奶奶。爸爸带我们下堤去找吃的,我们一步步往堤下走,茫茫林海,湖波浩荡,往哪儿走呢?

“看,前面炊烟升起的地方,就是有人住的地方。”爸爸指着远处说,我们朝着袅袅烟雾往下走。终于看到一户人家,草做的屋檐前挂着些玉米,一位老奶奶在门前拨豆子。
 “老奶奶,您好!”爸爸打着招呼。
 “好好!哟,你们这可是哪里来的稀客?”老奶奶咪起眼睛打量着我们。
 “我们带着两个孩子去洪湖陶家坝看望他们的外公外婆,路过这儿。”爸爸说。
 “你们打哪里来?”
“我们是早上4点从潜江出发的。”
“哎呀,走了一天的路,可是辛苦了,还带着两个孩子,真不容易呀,你们一定也都饿了吧?快进屋里来坐坐。”
我们走进屋里,看到一位大婶正在炉边烧火。
“阿姣,有贵客来了,快把煮的玉米都拿出来招待客人。”奶奶道。
 我和弟弟啃着香喷喷的玉米,老奶奶又拿了些麻糖放在我们手里,说:“这是婆婆自己做的年货,不比你们城里的糕点,尝尝吃得惯不?”她摸摸我的手,又摸摸天天的头说:“俩个孩子真乖,你婆婆公公见到你们,该别提会有多高兴啦。”婆婆又要阿姣给我们每人下了碗薯粉吃。跑了一天的路,总算吃上点热呼呼的东西,我们的胃里一下子都暖和舒适起来。婆婆怎都不肯收爸爸的钱。上堤前,妈妈悄悄折回去,把钱留下。

我们沿着堤坝继续往前走。天完全黑下来,我蹲在箩筐里,抬头仰望天空,才知道月亮已悄然爬上山岗,满天的星星也都眨着眼睛和我们做伴呢。
妈妈看着仰头蹲在箩筐里的姐弟俩,不禁咯咯乐起来:“哟,我们的两个小宝贝活像两只可爱的小鸭子。”
“蹲在里面,脖子都朝上翘着。”爸爸说。
“知道吗?妈妈,月亮一直在跟着我们走。”我说。
 “是吗?” “我们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我们停下来,它也停下来和我们一起休息。” “月亮伯伯要和我们一起去洪湖看望爷爷奶奶呀。”爸爸道。
 
爸爸最后是怎样把我们挑下堤坝,借著月光星光的指引,摸到我盼望已久的爷爷奶奶“流放”的草屋里,我一无所知,幸福的姐弟俩早已在爸爸一摇一晃的“摇篮”里酣甜地睡着了。
 
第二日挣开眼睛,我们已住在奶奶的小草屋里。屋子并不明亮,但厅堂的泥巴地上睡着一根长长的木头,好像刚砍伐下来的,还带着树的清香,弟弟对木头十分好奇,翻来覆去地研究它 然后开始用脚踩,我和弟弟就这样你一脚我一脚地踩玩起来,弟弟年纪小,一不小心木头撞到了他的鼻子,哭起来,妈妈赶来,责怪我说:“你是姐姐,怎么带着弟弟玩木头呢?” 我也很着急心疼,我很喜欢弟弟。记忆中,这是我第一次带弟弟玩,怎么就把他弄伤了呢?
 
第三天早上醒来,不见了爸妈和弟弟。
“爸爸妈妈弟弟呢?”我满屋都找不见他们,急得团团转。
 “走了。”外婆说。 “
“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他们走得很早,天都没亮,你睡得正香,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外婆说。
 “那弟弟醒了,他鼻子好了吗?”
 “你放心,他没事了。你是个好姐姐,知道心疼弟弟。”
 “爸爸妈妈会回来接我吗?”我真后悔没能早点醒来。
“当然哪,你是妈妈的宝贝,爸爸的掌上明珠,又是弟弟的好姐姐。他们怎舍得撂下你呢。但你知道,路很长很远,他们要走很久。况且爷爷奶奶也挺喜欢你的呀,在他们回来接你之前,就先和爷爷奶奶作伴,好吗?”
 “好吧。”我说。爸爸妈妈弟弟不辞而别,我每天盼望着他们回来接我,盼望着爸爸温馨的“小摇篮”。盼望中,我一天天长大。
 
有一天,朋友们说起:
 童年最难忘的是什么?
 朦胧的记忆里,
 最难忘:
 爸爸的小摇篮。
 一根扁担,
 两个箩筐,
挑起日月,
摇过星晨,
 扛起成人悠悠岁月,
 摇来童年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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