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斗的那天,彦华不值夜班,但他下班没有直接回家,而去食堂找樱怡。食堂的人说樱怡批斗后没有回来上班。彦华不放心,又去了樱怡的宿舍。樱怡在宿舍里躺着,情绪很糟糕,对传达室的人说不想见任何人。彦华听了之后才回家去了。
第二天中午,彦华去食堂打饭时看到了樱怡。但一转眼樱怡就不见了。
这天彦华值夜班,白天心不在焉的,晚上一等到九点,就急匆匆地拿了热水瓶去打水。那时樱怡正要往锅炉里铲煤。彦华看到樱怡的手有点肿,拿过铲子帮她把煤铲了。
彦华说:“我送你回去吧!”
两个人一路走回来。彦华说:“批斗的事我听说了,你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樱怡不吱声,隔了半晌才说:“我经历过好几次批斗,被叫成右派,臭老九,白专。各种罪名都有,革命立场不坚定,包庇反革命,小资产阶级情调,等等。有时侯在台上,跪到膝盖疼以至于麻木,腰也酸,一天下来象要断了。有一次一个红卫兵上来踢了我一通,回家看到身上很多乌青。但是那都是皮肉痛,没觉得心里特别难受。昨天,却觉得很羞辱。”
彦华不知道怎么安慰樱怡,搔搔头皮,想了想说:“我能理解你,你一直洁身自好。这种事,过去就好了,别人也不会往心里想。”
那时已经走到彦华的值班室门口了。彦华让樱怡进去坐下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彦华还惦记着樱怡的手,问她要不要用点药。
樱怡摇摇头:“好几次批斗完都这样,绳子绑得太紧,过几天就好了。”
彦华说值班室有一种药膏治手肿很有效,他们去车间经常用。他坚持去抽屉里找。终于找到了,要给樱怡涂上。樱怡伸出手来。彦华很小心地沾了药膏抹在樱怡手肿的地方。彦华抹药的时候,樱怡望着彦华的脸,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万般滋味涌上来,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心酸。
彦华一边把药膏盖上,一边说:“这个你拿回去,每天抹两次。”
樱怡忽然站起来关上门,顺手熄了灯。彦华错愣在那里的时候,樱怡走上去抱住他吻他。彦华把头转到一边避开她的唇,轻声说:“樱怡,不要这样。”
樱怡说:“反正我是破鞋了,顶着这个名,还不如做实了好。”
“那是有人冤枉你的。”
“也不算冤枉,已经有过第一次了。我还要为谁守身如玉呢?”樱怡抱住彦华, 喃喃地说道:“记得吗?很多很多年前,我们在田间闲逛。有一次我们在一个小丘陵里出不来,你说大不了在外面过夜,你说难道你不想么?其实当时我也想。但是那时候我压抑我自己。难道我们要压抑一辈子么?”
樱怡抓起彦华的手,慢慢地抚摸自己的胸部。彦华呼吸变得越来越短,嘴巴里觉得口干舌燥。
樱怡开始悉悉索索地脱衣服。
她的曲线依然优美流畅。月光下,樱怡的裸体象一座完美的石膏像,洁白无瑕,发着幽幽的光泽。
欲望升起来。彦华紧紧地抱住樱怡。
他们俩绞在一起。他的唇吮着她,她的身子吸着他。
夜幕中,一朵焰花窜起来,火光四射。又一朵焰花窜起来,摇曳多姿,悠然地散在空中。一朵更大的焰花,带着炫目的光彩,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爆出奼紫嫣紅。千万朵焰花升上夜空,五光十色的光华经久不绝,噼噼啪啪的响声经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