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马虎虎
三脚猫的回忆
17.
大云有些吃惊: “谢谢！ 我不饿。”她直来直去，不用卖谁的面子。
“我也不饿，那就去喝一杯吧！”他坚持道。
他们步行去离公司不远的一家冰淇淋店，7月的上海，一般是很闷热的。这天刚下过阵雨，还算好。
进了店坐下，两人都叫了冰镇饮料。一大杯酸梅汤，大云几秒钟就一饮而尽，土鳖见状，连忙又帮她要了一杯。
“我想跟你说，谢谢你这几个月的支持！我是新人，很多地方还要向前辈学习了解。”他微笑着说。
“你上手快，干得很不错！大家都挺服你的”大云诚实地回答。
“但愿如此！”他说起自己研究生毕业后，就加入原来的公司。从工程师开始干，十几年中做了不同的位置，到了销售总经理的位置，都疲了。猎头找他的时候，他还真放不下原来的安逸。
“这个我理解！”大云等他说完后，说道，“不可预见的挑战是每天来上班的动力嘛。”
“对我来说，最难的是公司文化的溶入。”他说得有点多了，大云并不想跟多讨论他的感受。
“我不觉得你不够溶入啊？有些事情改变也是好的。原来的老总喜欢下班一起多多happy hour, 交流感情，但对有家庭的员工就有些压力。 你现在提倡下班按时回家，大家蛮心领的。”
“是吗？我也是要大家工作家庭平衡，但家庭最重要。”他听了有点高兴。
“你很西化嘛！美国本公司就是这样的。”
“你说我该很本土？周扒皮类型的？”他笑了。
“不是这样的。”大云有些心虚，他是不是看出来她私下在评判他。“我不想说谁是谁非，存在必定有合理性。”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公司的事情。
“下个月我去总公司，你有没有要我带东西给你老公？”他突然说，他肯定听说过小杰。
“噢，他早去了另外一个分部，再说，他刚来上海看过我。”大云脸红了。
“不容易，我佩服你们的事业心！”土鳖说，看上去真心实意。
“还好！干完这两年，我就想回家带孩子了。”大云脱口而出，“孩子”一事，是她目前最不想让人知道的，言多必失啊！她心里打着鼓，幸好他好像没追问。
“嗯，我理解的。孩子长得快。像我老是在外面，顾不上儿子，很多遗憾的。”他说着，若有所思地停下来。
大云不知道如何接口，只好沉默。她无时无刻不想起小杰，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对他很残酷吧？她最终该不该告诉他？她还爱着他，但更有些恨他，他没有给她多一次机会，没有请求她留下。
还有小米，现在他们发展关系了吗？做爱了吗？想到这里，她心痛了。虽然怀着他的孩子，对大云是极大的安慰，但眼前仿佛出现两个交缠一起的裸体，大云心如刀割。
两人各怀心思地安静了一会儿，几乎同时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相视而笑，仿佛了解对方的无奈。
“我送你回家吧！”“土鳖”说。
“不用了，我打车好了。”公司给大云包租车和司机的，但那天司机家里有急事，先回了。
天又下雨了，他们站在外面老半天，都拦不到出租车，大云不再坚持。他们小跑回公司取车。
下午六点多的交通很堵，他们没说多少话。到底是孕妇，大云在颠簸中睡着了。等她醒来，车已经到了一会儿，“土鳖”没有叫醒她。
大云有些窘迫，“天哪！我没有打呼噜吧？”
他大笑了起来，“没有，但好像流口水了！”
看大云急着去擦，他笑得更厉害了。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大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整个脸看上去有些奇怪和陌生，
大云懊恼起来，赶紧下车，一边儿说“你得罪我了！”
“我早知道了，所以本想请你吃饭赔罪！”他笑意未尽。
“现在罪加一等！”说完，大云头也不回，气呼呼地扬长而去，身后他的笑声却鬼鬼祟祟地跟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