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夫兰是我来美国后第一个居住的城市,在这里我度过了四年多紧张的学习生活。当年我进入Case Western Reserve University攻读博士学位,那时大陆来的留学生不多,更别说女生了。我算是学校里第一批来自中国大陆的女生,也是唯一一个攻读博士学位的大陆女生。同期全校还有另外三名女生,分别进入不同的Master Program。那时来自台湾的华人已有一定数量,他们成立了自己的教会。每年学期开始新生到达,他们都会举行迎新party,给予新生一定的帮助。我们四人分散在学校不同学科,大家各自忙于学习,平时很少见面,只有在party中才有短暂的相聚。当年的我们真是很单纯,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每天的生活两点一线:家—实验室。除了睡觉,几乎全部时间都泡在实验室,争取尽量早日完成学业,日子过得单调但也充实。经过四年半的努力,我终于完成学业,是我们系那一届学生中最先拿到学位毕业的。毕业后离开克利夫兰去了波士顿,在哈佛医学院做postdoc。转眼多年已过,最后一次回到克利夫兰是从波士顿搬到南加州的途中,我们顺道来到母校看看。那时刚离开克利夫兰仅仅两年,一切几乎还是离开时的样子,感触并不深。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再次回到这个城市,顿时看到了巨大的变化,城市一改颓废的模样,很有几分欣欣向荣的气象。然而变化归变化,我顾不得欣赏那些新建筑,首先要做的是造访过去的生活过的地方,旧地重游,老路重走,踩着当年的足迹,回忆过去往事如烟。
首先是Euclid 大道,University Circle从这里开始,我们进入了校区。顺着马路慢慢向前走,四周的建筑勾起我一阵阵的回忆,当年的情景好像又回到了眼前。
Church of the Covenant, 当年学校有些活动也在这里举行。记得一次学校处理旧书籍,旧唱片,以及由于产品更新而面临淘汰的文具用品等。标价$20一箱,无论你装什么,无论你装多少,只要你能够搬起来放在桌子上,你所装的东西$20全是你的。我们看见许多老式胶木古典音乐唱片,如获至宝,满满装了一箱,高高兴兴买回家。
教堂旁边是Thwing Center
Severance Hall,克利夫兰交响乐团是美国五大交响乐团之一,被认为是最为欧化的乐团。乐团曾经排名美国第二、世界第八,在美国古典音乐拥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学校每年为留学生提供2张免费音乐会门票,使我们可以欣赏乐团美妙的演出。记得当年刚来美国,也闹了不少笑话。第一次听音乐会,从实验室出来直接就去了。哪知道美国人听音乐会是要dress up,东部和加州还好,semiformal也就可以。偏偏中西部人比较传统,西装革履非常正式。我们看看自己的牛仔裤,不由一阵如坐针毡。从此后,再听音乐会也知道要着正装出席了。
再向前是Wade park, 克利夫兰的艺术博物馆就坐落在公园里,当年是我们课余最喜爱的地方
Adelbert Hall, 学校的行政大楼,建于1881年
学校的许多老建筑就在Adelbert大街附近
沿着Adelbert大街走过去,前面就是老的学校医院,我们的医学院就在医院后面
我们当年在校时,这是唯一的一栋University Hospital,除了医院,还有一些实验室也在里面,当年我也经常来这里做实验
大街的尽头有一个非常尽职的卖Hotdog的小贩,他已成为街头一景,无论刮风下雨下雪,他每天总是站在这里。克利夫兰是Polishboy的发源地,他卖的PolishBoy非常好吃,我们经常光顾。无论天气如何恶劣都不用担心,中午走出大门你准能看到他,买到热乎乎的PolishBoy。起初是父亲,后来儿子接班,没想到二十多年后他还在这里。我本想下车买一只,可是午餐太饱,又不好停车,只能作罢。
初到克利夫兰,我们住在离学校最近的小意大利区,每天步行上下班。小意大利区是早年意大利移民聚居地,他们在这里建造了浓厚的意大利文化。后来居民们渐渐搬了出去,将房屋出租给学校的学生。由于离学校近,大多中国留学生都住在这里。但这里的房屋年久失修,居住条件并不好。总记得当初在房间里看见巨大的蟑螂,吓得花容失色。对于我们这些刚来美国的穷学生来说,也只能忍忍将就地住。从家到学校要经过一座小桥,我们每天都要来来回回走过几次。这是一座我终身难忘的小桥,记得冬日的一天我从学校回家,小心翼翼走在结冰的桥上,一阵寒风吹来,穿透厚厚的羽绒服,直接打在皮肤上,来了个透心凉。使生长在南方的我真真切切懂得了什么是寒风刺骨,那冰冷的感觉至今还记忆犹新。
在这座桥上让我体会到什么是寒风刺骨透心凉的滋味
过了桥就来到小意大利区
转弯走在红砖路上
沿街便是意大利区的老房子
再转一个弯便到了我们曾经居住的老房子
就在这里,我们度过了最早的留学生活
房前的小路走到头便是小意大利区的商业街
商业区是游人光顾,本地人吃饭的地方,但当年与我们无缘。虽然住的近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实验室,只有开会时系里会order pizza,这里餐馆的pizza算起来应该是我们吃过的最好的pizza。
后来我们搬到了这条街上条件稍好一点的公寓里
午餐时间,胡君带我来到宝龙大酒店,又是一处旧地重游。记得进实验室的第一年,我过生日,老板领着大家出去吃饭。老板问我想吃什么,出国这么久还没好好吃一餐中国饭,于是我当然选择Chinese Restaurant。老板便带领我们来到这里,并向我解释什么是dim sum。听着他的描述,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广东话饮茶的译音。老板还勇敢地尝试了凤爪,我问他味道如何,他的回答是像一块橡皮。宝龙对面是东海饭店,那是当年克利夫兰最大的一家中餐馆。记得一次飞机上,东海的老板正好坐在我的旁边。两人聊起天来,老板拿出一张名片,告诉我他喜欢大陆来的学生,若有需要可在他的餐馆打工。虽然我并不需要,还是礼貌地接过了名片并感谢他。相对于许多需要打工交学费的人来说,我是幸运的,学校的奖学金足够我们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