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孩子叫黔雅
(2012-08-30 11:05:52)
下一个
这个标题有剽窃之嫌。
大约十年前我在网上看到过一篇散文叫"有个孩子叫爱玛"。讲的是一个美国家庭领养了一个中国的女孩儿,取名叫爱玛。爱玛的美国父母和姥姥都非常爱这个女孩儿,夸她是完美的宝宝。散文写得很动人,所以至今还有印象。今天我想说的这个叫黔雅的女孩儿和爱玛一样也是来自中国的宝宝,想不出更好的题跋,只好偷梁换柱了,才疏学浅啊。
其实我没有见过黔雅,要问我怎么知道的黔雅就不能不提起一个叫黔素的女孩儿。黔素是我们的老秘书Gloria的孙女。几年前Gloria的儿子John从重庆的一个福利院领养了黔素,Gloria一家人都叫她素素。七月初素素刚刚度过了她的九岁生日。Gloria把全体孙儿招集在奶奶家为素素开了一个热闹的生日party。素素上的是一个私立学校,秋季开学就是三年级学生了。素素的母亲总是把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新裙子一条又一条。小素素自己也越长越好看,小圆脸大眼睛,典型的四川人相貌,也是名符其实的完美的宝宝。可是黔雅就没有黔素幸运了。
大约两个月前的一天,Gloria拿着一张纸来找我。原来是John的一个朋友需要翻译一点来自中国的资料-是一个婴儿的的”档案”。我明白,John的朋友也要领养一个中国孩子。
“姓名:黔雅”
“姓别:女”
“……”
听Gloria说她的孙女叫Qian Su,他们开始还不知道应该叫她QianQian还是SuSu。我一直以为素素姓钱,这时我猜想”钱素”应该是”黔素”。黔素,黔雅很可能来自同一个福利院-重庆市黔江区福利院。资料上有婴儿的像片,小黔雅虽然眉目清秀但是口唇却严重地畸形,用专业点儿的术语说叫唇鄂裂,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唇颚裂。孩子的上嘴唇不是唇而是一个遮不住牙齿的肉球,让人看着心酸。大概这就是她的父母遗弃了她的原因。小黔雅的”档案”很简单,只有寥寥几行字,一个刚出生就被父母遗弃的婴儿能有多少故事呢。我很快就完成了”作业”,可是黔雅这个名字却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我常常不由自主地给黔雅编起故事来。
“捡拾时间:2010年6月30日”
“捡拾地点:重庆市黔江体育馆”
“体态特征:胖”
也许黔雅的父母曾经怀着喜悦的心情等待着小黔雅的诞生,当然孩子肯定不叫黔雅。他们给孕妇很好的营养,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强壮。他们做到了,黔雅落地时又白又胖。可是他们惊讶万分地发现小黔雅不完美,她先天畸形,连哺乳和进食都有困难。他们没有努力,他们选择放弃。也许因为手术费用太昂贵了,他们没有钱,也许他们只是想要一个美丽的女儿。我不知道他们用了多长时间做了这个残忍决定,他们把小黔雅送到了体育馆。从此黔雅被人发现的日子,6月30日,就变成了她的生日。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生日,就像没有人知道她的生身父母和真正的姓氏一样。
现在黔雅在我们这个城市有了一个家, 有了一个疼她,爱她的母亲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黔雅很高兴,只是两岁的孩子还只能吃婴儿食品。她的母亲已经联系好了儿童医院,不久孩子就要去接受整容手术了。原来我很小家子气地推测,领养黔雅的母亲一定是自己没有孩子。没想到人家有儿有女。有儿有女,大老远的跑到大洋彼岸抱回一个她的亲生父母都不想要的残疾婴儿,每天喂她吃饭,还要给她作手术,当然,将来还要送她上学。这是为什么?如果我问Gloria她会怎么回答我呢?信仰,情怀,文化……孩子,换一个角度,为孩子想想,答案就变得很简单。我为自己庆幸,没问这个stupid question。
facebook上,黔雅,现在她叫yaya,憨憨地笑着;她身体结实,面色红润,眼睛弯弯的笑成了月芽儿。看得出,她的心里没有恐惧,没有悲伤。我百感交集。
我希望yaya和素素在美国这块自由美丽的土地上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希望God保佑yaya的母亲和Gloria一家这样的善良人。
我希望有一天中国的中央政府,地方政府能底气十足地说,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能养活。无论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善待,怎么能善待自己的同胞呢。
不知怎的,我还忽然觉得那些虎妈羊妈,藤校公校,医学院法学院的争吵特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