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外区域的电话号码,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是Banff医院打来的,核实我是Calvin医疗保险卡上的紧急联系人之后,通知我Calvin滑雪出了事故,让我赶紧过去。
“他要…..紧吗?”我紧张地语无伦次。
“没什么大事,撞树上了,昏了过去,我们这边每天都有这种事情发生。”护士轻描淡写地说道。
尽管如此,我还是立即买了last minutes 的机票。想起4年前他在拉斯维加斯出车祸的事,当John通知我的时候,我仿佛面临着的是世界末日的来临,那种恐惧感摧散了我的躯体和灵魂,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我的灵魂在空中高高地俯视着在地上的我的躯体。他在接近昏迷的时候让John转达我的话依然时时响在耳测,那个时候,多单纯,心里只有一句话“我爱你”。
我本来是不想去看他的email的,坐在候机室里,想着躺在医院里的他,忍不住四处找Internet接口去看他的email。
“12月23日:如果飞机没有延误的话,你应该已经回到了父母亲的家里。还记得你说过要带我回去看看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我说真遗憾你的那段日子里没有我,但是很幸运你现在和将来的日子里有我的相伴。我想你已经不记得我说过的这段话了,我一度也忘了,对不起。”
“12月25日:侄子们在圣诞树下兴奋地拆着礼物,我想象着如果我们没有分手的话,你会给我什么样的礼物。我的皮手套已经开始泛白,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小David拿着崭新的掌上游戏机跑过来问我lin叔叔在哪里,他要你指点他玩游戏,我想着如何回答他,哥哥马上跑过来抱起他便走,看来大家都事先约好了的不在我的面前提起你的名字。其实提不提都一样,因为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早知道我会如此牵挂你,当初就该自私一点,不去考虑你的将来,能在有生之年守你多久就多久。”
我呼吸急促无法再看下去了,转到其他的网站上看新闻,屏幕上的字体模糊起来,我不敢抬起头来怕旁边的旅客看到我潮湿的眼睛,就一直低着头装作专注于电脑的样子,直到心里平静下来,泪痕干透。
到卡尔加里,已经是晚上10点,护士说他已经醒来,没有什么大碍,我想直接赶过去,她说由于我的医疗保险只允许semi-room(两人一间)的病房,所以晚上家属是要离开的。我只好租了车,在机场附近找了家Days Inn过夜。
我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看到他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40岁的人了,身体的韧性大不如以前,每次去滑雪前我都会提醒他,他总是一副嫌我烦的样子,哎,到什么时候他才能让我不担心呢?其实操心这些事的人已经不应该是我了,可是我还是不能泰然处之。
拿手机设置闹钟的时候看到有未读的短信,是Tony,说他这些天在卡尔加里总公司出差,周末准备去Lake St lous滑雪。我心头一紧,赶紧发短信过去叫他不要去滑雪,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太危险了,他发过来一个鬼脸。我知道不是所有去滑雪的人都会出事,但是听到Tony要去我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没有办法,我拨通了他的手机,把Calvin出事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想明天和我一起去看望Calvin,我想Calvin比较注重自己的形象,肯定不愿意在医院见到他,就说我们反正是要从卡尔加里回多伦多的,过几天再说,他也就没有坚持。
见到Calvin的时候他刚吃过早饭,倚躺在床头望着窗外的阳光。他看上去比我想象中要好,除了额头和眼睛旁边有些乌青块之外,但是我的心还是抽了一下。
“你来了,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我昏迷了,不知道他们通知了你。”他的嗓音很柔和,脸上挂着微笑。
“你还在我的医疗保险计划里,所以他们通知了我。”我说。
“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回去后马上就撤销。”他歉意地笑了笑。
“你好吗?头是不是很痛?”我在他的床边坐下,轻声地问他。
“还好。”他说,然后问我能否推着他出去走走。
我问护士拿了推车推他去医院的大堂,他指了指南边一块阳光明媚的地方,我推他过去。
“今天外面很冷,是吧?”他问道,我点点头,冬天,大太阳的日子一般都很冷,倒是鹅毛大雪纷飞的日子却不冷。
“真不好意思,你没有冻着吧?”他伸出手来想握我的手,举到一半就停住了。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滑雪?”我把他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他把举到一半的手藏进了毯子里。
“John叫我出来散散心,我临时找不到伴侣,就一个人过来了。”
我望着窗外的白雪皑皑,心情特别沉重,他出来散心,显然是因为和我的事,那么他出事,跟我是有间接的关系的。
“你以后滑雪的话不要一个人去,还有,要注意安全,万一……。”
“Lin,谢谢你的关心,我总是忘记自己已经过了40,以后会小心点的。”他说,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相信他是会吸取这次教训的。
“你猜猜我失去控制撞上树干的时候想的是什么?”过了会儿,他问我,我摇摇头。
“我首先想到的是再也看不到你了,很恐惧,但是一想自己这样死了也好,反正已经不在一起了,你也不会太伤心 。”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伤心呢?我在心里直叫怨,鼻子酸溜溜的,但是强忍着没有辩解,两眼直直地望着窗外。
“我没有像上次在拉斯维加斯的事故中那样迫切求生,我想,我都有过推心置腹的挚友,做过自己喜欢的职业,爱过爱我的心上人,今生应该是无憾了。”他的声音低沉,仿佛是从胸口发出来的,我不敢回头去看他。
“不过,我还是醒了过来,呵呵,”他笑了笑,又说:“可能上帝不喜欢我,所以又把我送了回来。”我笑不出来。
“醒了之后,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Lin,我知足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显得很轻松。
“那你出来散心的目的达到了。”我接了他一句,他笑了,我却在心底里哭,尽管至今我都没有打算和他重归于好,但是我是多么希望他说不甘心死去,想和一起我度完余生。
中午的时候,医生给他做了完整的检查,并允许他出院,我马上联系了Tony让他帮我们买回去的机票。
我帮他脱下医院的病服,换上滑雪衫裤,那套滑雪衫裤看着熟悉。
“噢,谢谢你送我滑雪衫裤,我一直都没有看到,是打扫卫生的女士找到的。”他说,我记起来了,那是去年情人节我为他准备的礼物,被我藏在地下室的水池下面。
“那天的事,对不起。”他轻声地说,我心里很痛,痛得几乎无法站直,他见我不说话,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在回卡尔加里的路上,他因为脑震荡晕车,吐了,我建议晚上不要和Tony一起吃饭了,他说按原计划进行。
在Tony就住的Hotel里安顿下来之后,我让Tony 过来。他进来后,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去问候Calvin,Calvin从床上坐起来和他握手,风趣地说Tony这个名字已经听过几百次了,但是人还是第一次见,我纠正说是第三次见面,Calvin说那两次不正式连五官都没有看清楚,我说瞎扯你还说他长得很英俊,Tony的脸“刷”得红了,Calvin哈哈哈地笑着说他脑袋撞坏了。
嘿,我已经彻底晕菜了!本来是觉得你要去美西,看了下面你的回帖,说east coast,才觉得自己可能理解错了。看样子又错了!
好,这回明白了,你是去美西-west coast?
小飞,这几天美东降温,需要带件儿薄外套。Layer yourself!
Thanks everyone! I will update one more tonight.
小说看到这里,好像会有一个转折点。希望小林能够拨开自己心中的云雾,看清自己最最珍惜的是什么。
To xiaofei,今天是走之前的最后一次更新,祝旅途愉快.看了一下west coast的天气,除了6/4/12有阵雨外,其他都是晴有云.白天温度17-22度,晚上9-12度,真是出门旅行的好天气,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