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煎得发黄的培根的香味中醒来,看到的是他的一张笑脸和手里端着的早餐,看了看床头的钟,已经是11点,虽然心神不定的,但是我这一觉倒睡得够长的,我揉着眼睛正想笑,突然间想到他昨晚上没有回来,就冷漠地背过身去。
“大自然不受人类的控制,我也没有办法,看在我一大早赶回来给你做早饭的面上…..。”他放下早点,贴着我躺下。
“玩得开心吗?”我问他。
“开心……我们把游艇开得飞快,穿梭在岛屿之间,后来乘着风大,我还玩了一会儿帆板……。”他兴致勃勃地说着,突然间意识到了我的沉默,就降低了声调,说:“喔,当然了,你不在,我不能尽兴。”
“你还不够尽兴吗?都逍遥到听不见手机响了。”我讽刺道。
“湖上风大,听不见。”
“后来不是下暴风雨了吗?躲在Richard的家里难道还听不到铃声响?”
“后来是在他父母亲的party里,人很多,音乐声又很响。”他顿了顿说:“Lin,你在怀疑我?”
我知道自己问得有点过分,就不再吱声,心里却很不爽,他昨晚上没有回家,难道我没有权利过问吗?
“好了,起来吃早饭吧,等会儿我们还要去Joe家里BBQ,我得赶快去准备色拉,否则又要被你骂了。”他把手放在我的颈脖里,轻轻地揉捏着,我坐了起来,接过他端过来的丰盛早餐,勉强地向他挤出个笑脸。算了,看在他一清早赶回来和这份早餐的份上,原谅他了。
Joe 在吹蜡烛的时候说的那几句话,刺激了Calvin,他看起来心神很不定。Joe好像是说“I am not scared of being 40 years old. It is not the end of the world. My lip is still moving and my hip is still working.”我想他是想说40岁并不老,还能说话和行动,而Calvin却负面地理解了他的话意。
“我明年就40岁了。”他苦着脸小声地对我说。
“你怕什么,有我呢。”我小声地说,并握紧了他的手,他的手有点冷。
天暗了之后,大家被蚊子赶回了屋里。我们在family room里听着Joe乐队里的几个人聊天。
“昨天我们在Georgiane Bay上钓了5条2磅重的bass(鱼),后来下雨了,只好收工,否则还可以多钓些。”一个说。
“幸亏我们不贪心,一下雨就收工,否则我们会在暴风雨中翻船。”另一个说。
“我倒不怕翻船,就怕赶不上晚上的演出,祈祷了很久,后来雨终于停了。”第一个人说。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看了一眼Calvin,他一脸的惊慌。也许他们去的是Georgiane Bay的另一边,那一边暴风雨走过飘过,然后在Richard所住的这一边滞留,所以Calvin无法回家。
“当时我们一家人也在Georgiane Bay 的cottage里,那场暴风雨确实来势挺凶的,但是去得也快,雨过天晴,天气凉爽了很多。”在座的一位陌生人说。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口。
“你在Georgiane Bay的哪一块?”第一个人问。
“在靠近Honey Harbour 附近。”那个陌生人回答。
“我们也在那附近,你钓到鱼没有?”
………他们继续着话题,我再也听不进去了,头剧烈地痛了起来,Richard的cottage也在Honey Harbour 附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family room的,等有意识的时候,是被Chantel叫住了,问我干嘛这么早就走,我说头痛,她就对Calvin说你好好地照顾Lin。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Calvin就在我的身边,我的手被他紧紧地握着,我使劲地甩开了他的手,他一脸的尴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没有找到我的车,突然间想起来刚才是他开的车,就到处去找他的车,慌乱之中,被他连拉带推地塞进了车。
“Lin,你听我解释,雨是停了,可是那个时候已经到了Richard的父母亲的宴会时刻,我离开是很不礼貌的……。”
“回家!”我对他咆哮道,他启动了车。
“后来宴会结束之后……..。”他慌张地解释着。
“You shut up!(你闭嘴!)”我大吼了一声,他息声不响。
一路上我看不见路边的风景,眼前尽是一片迷茫,回到家,冲上睡房,重重地关上了门,头痛得厉害,埋进枕头里,他的味道撞击着我的嗅觉,眼泪涌了出来,我一直以为我拥有的是一份纯洁的爱情。
“Lin,你听我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骗你雨没有停,但是你这个人疑心病重,我不想……。”耳边听到他的轻声细语,却分外地刺耳,明明是来向我道歉,却要特意地指出我疑心病重,好像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似的,我把头绝望地埋进了被子里。
“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在跟你说话呢。”他提高了声音,我把头蒙得更深了。
“你起来,我有话要说!”他过来拽我蒙着的被子,我把自己蜷在被窝里,死死地压着被子。
“我真受不了你,每次有争执,都对我置之不理的,也不容我解释…….。”他气愤地嚷道。
“受不了我你走啊!”我喊了出来,他顿时shut up,屋里死一般地寂静,然后是他的一句咒骂“Fuck!”伴随着房门的撞击声,我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怒气在胸口里乱窜。
午夜,他没有回到睡房,凌晨,床上他的那一边依然是空的,我开始心酸起来,这还是3年以来他第一次因为吵架而与我分床而睡。我冷静下来仔细地回想着他说过的话,他是留了下来,但是他应该没有背叛我,虽然这样,我还是不能原谅他欺骗我 。
我起床下楼,见沙发上很整齐,猜想他应该是睡在地下室的客房里。我没有吃早饭就去上班了,一整天怏怏不乐的,希望他打电话来道歉,结果电话铃声压根儿就没有响过,晚上回到家,期望能看到他做的一桌丰盛的晚餐,结果连他人影都不见,心中的怒火直冒,吃了两片面包夹cheese就拿着laptop上楼去了。
打开壁橱,发现他的衣服少了很多,心抖了一下,他不会离开我吧?赶紧跑到地下室的客房,还好,他的衣服在那里。 整晚上,我在三楼,他在地下室,各自干着各自的事,他妈的,这次真的和我干上了,我心里骂道。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明明是他的过错,他却强词夺理,这日子无法过了,我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又不舍得离开他,偏偏一下班就回家,等候着他回来跟我说对不起,可是他却对我视而不见 。
星期二,整天支着耳朵听手机的铃声,到临下班的时候,铃声终于响起,我慌乱兴奋地掏出来看,是昕亦,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说店里很缺人,要去顶一会儿班,但是事先答应了天宇去皇家博物馆,问我能不能带他去,我答应了。
和天宇这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儿在一起,心情就好了很多,从皇家博物馆回来,我又带他去Dairy Queen吃了冰激凌,所以比预先回去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刚把车在她的楼下停好,眼角瞥到她在一位年近50岁的中等个男人的协助下从一辆银灰色的车里出来, 他簇拥着她与她吻别,我赶紧转过头去看天宇,还好他正低着头解他的保险带。我故意在车里磨蹭着找东西,等到她上楼5分钟之后才拽着天宇从车里出来。
门铃响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亚洲男人开的门。我说明了自己是送昕亦的儿子天宇回家,他露出了笑脸,白花花的牙齿在古铜色的脸上显得特耀眼。他欠身让我进去,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用一块毛巾围着,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脑门上。
天宇跑去他妈妈的房间,房门关着,听到昕亦大声地说着她正在换衣服,让我们在厅里等一会儿。我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下,电视里正播放着足球比赛,不知道是哪个欧洲国家的联赛。
“beer?”那个年轻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听啤酒,对着我晃了晃。
“谢谢,不了,我马上就走的。”我笑了笑说。
“喝吧,来了就坐会儿,看会儿球赛。”他边说着边便扔了过来,我没有办法只好接着。
“那就谢谢 了。”我说,然后打开盖子,白色的泡沫立即冲了出来。
我手忙脚乱的,他飞快地找来餐巾纸,我擦着手上的啤酒,他蹲下去擦地板上的啤酒,胯上松松垮垮系着的浴巾下滑,露出一道深深的股沟,我的心跳了一下,赶紧转过眼去。
“是我不好,刚才不应该扔给你。”他拾起餐巾纸对我说。
“没事,我应该小心点才对。”我不好意思地说。
他拿过我手里的餐巾纸去厨房扔了,然后回来在我的身边坐下,离得很近,我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洗发水的味道。
“Tony,Sherry的校友。”他伸过手来,我侧了侧身,趁机往另一边让了让,与他握手,刚想报我的名字,小留妹妹Sherry 就从洗手间里窜了出来,一头的湿发挂在睡衣上。
“啊?小林哥哥?你怎么来了,天宇,你妈妈回来了?几点了?”她惊讶地叫了出来。
“我是送天宇回家的。”我应了一句。
“Tony,我室友回来了,你,你……干嘛呢,还没有穿上你的衣服,快换上。”Sherry没有顾及我,只是慌张地催Tony去换衣服,Tony对着我尴尬地一笑,起身跟着Sherry去她的睡房。
没有多久昕亦就出来了,我起身跟她告别。
“今天谢谢你。”她边说着,边牵着天宇的手跟着我向门口走去。
我跟天宇告了别之后去电梯,Tony从后面赶了上来。
“喂,你留个电话号码吧,以后我找你踢球去。”
他已经换上了白色的体恤衫和浅蓝色的牛仔裤,得体的衣裤把年轻健美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侧着脑袋微笑着看着我。我犹豫着,昕亦和天宇就站在他的身后,望着我,再怎么样也得给他个面子吧,于是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了他。
即使昕亦没有结束,小林自己也早就跟她结束了。如果因为她的关系而破坏了现在的感情,那么只能说明小林本末倒置,没有把Calvin放在应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