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亦继续打着我的手机,我后来就不再去数有多少个missed calls,总有一天,她会疲惫和失望,然后停止找我。我也想过,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没有良心,但是既然我是一个“结了婚”的人,忠于爱情和家庭是无可非议的。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的话,你会不会重新回到你以前的女朋友那里去?” 有一个清晨,Calvin一睁开眼睛就问我。
“What?……。”我当时刚醒,迷迷糊糊的,被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闷了,他重复了一遍。
“你要离开我?”我已经完全地醒了,紧张地望着他。
“我只是假设。”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一把抓住了他。
“啊,啊,你轻点。”他叫了起来,我松开了双手。
“你走吧,现在就走!”我愤怒地起身把枕头狠狠地扔向他。
“你干嘛哪?我没说要走,我只是做了个梦,我和你以前的那个女朋友站在一条直线上,你站在我们俩之间,我离你而去,想回头看看你是否往她的那个方向走去,一回头就醒了,所以我就问问你。”他解释道。
一个奇怪的梦。
“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我又问他。
“我不知道,这梦就是这么开始的,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会走向她吗?”
“我会朝着你的方向跑去,赶上你,然后与你携手并行。”我说。
他一把抱住我,抱得我透不过气来:
“Lin,如果有一天,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离你而去的话,你要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赶上我,与我携手并行。”
“干嘛呢,干嘛呢?一大早的怎么这么煽情?快点,我上班要迟到了。”我笑着推开他,突然间发现他的眼角挂着眼泪。
“怎么了?”我重新抱回他,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把头搁在我的肩头。我想,这个梦不是他所说的那样简单。
两个星期之后,昕亦突然出现在酒吧,我只好向Marc请了个假。
“你躲着我。”她说,眼睛里是怨恨和伤心。
“我是一个结了婚的人,要对莉莉负责任。”我说。
“我让你做对不起她的事了吗?是你自己说的有什么困难就找你。”她望着我,一副无辜的样子,我的心里一阵内疚。
“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问她。
“张林,我昕亦就算死了也不会求你帮忙的!”她愤怒地说完转身走了,我的心揪了一下,赶紧一把抓过她,她满脸是泪。
“我……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她的泪水刷刷地往下流,很想抱住她,过了会儿,她调整了她的情绪,对我说:
“小林,我知道你结婚了,祝贺你,并没有想拆散你和莉莉,只是我在这里只有你一个朋友,有时候难免要找你帮忙,我不想引起莉莉的误解,所以想约她坦诚地谈谈,让她放心。”
“她…….她这段时间不在多伦多,再说……她也不知道你来了加拿大,我不想多事。”我说。
“那好吧,随你了,我尽量少去麻烦你,请你不要躲着我。”她的声音柔柔的,我不忍心去拒绝。
我很自觉地把昕亦来酒吧找我的事告诉了Calvin,其实我不说,Marc也会告诉他的。
“你自己把握尺寸就是了。”他淡淡地说,看得出,他心里并不开心。
实际上,最不开心的人是我,因为我希望和昕亦不再有任何联系,现在好了,两头都不讨好,好在她也收敛了很多,有一会儿没有来找我了。
七月底,我们休假去Nova Scotia,一路的camping,享尽着Maritime的自然景色。
“明年休假,你陪我去秘鲁的Inca trail吧。”我们走在Skyline trail上,他说。
“好啊,但是我更想去尼泊尔。”
“想爬Mt Everest? 这可是要专业水准的。”他的眼睛里放着光,我知道,对这些野外活动,他比我更起劲。
“第一次能爬到Base就行了,如果我们喜欢,下次再做充分的准备。”
“Lin,回去我们制定一个10年的旅游计划。”他在狭窄的trail上停下来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行,我和你一路同行。”我兴奋地说,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行人,凑过来吻了我一下,我在他的臀部重重地扭了一下,他“啊”地叫出了声。
坐在岩石上,远处是水天一体的大海,阳光艳丽,几只Pilot鲸鱼在追逐嘻闹,再看看身边的他,白色得体的体恤衫,配上兰色休闲的短裤,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我的心情好到了极点。
回到车里,听到手机留言的提示声,看了看,是昕亦留的,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收听,她的电话又来了,好像有几个星期没有她的音讯,这次找我这么急,是不是真的有事要帮忙。
“是昕亦。”我朝着Calvin说了一句,然后接了起来。
她病了,发烧到39度,要去看急诊。
“昕亦,真对不起,我们现在在东海岸的Nova Scotia。”我抱歉地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话筒里传来她微弱的声音。
“再过一个星期。”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好吧,我再找找别人 。”
“真对不起。”我小声地说。
挂了电话,我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远在千里之外,想到了陈江,要不让他送她去医院?
“她总有认识的朋友,他们会送她去医院的,你不用担心。”Calvin听了我的建议后说,我看了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丝不爽。我最后还是让陈江替我带昕亦去看了急诊,Calvin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我知道,在这方面,他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当天晚上陈江就来电话骂我,说我骗昕亦我和莉莉结婚的事也不事先提醒他,害得他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应付她,我突然间觉得冷汗从后背上冒了出来。
几天后给昕亦去了一次电话,她没有接听,我就留了言,她也没有回电,我想她这小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回到多伦多之后,也就没有再去找她。
一个星期之后,接到与昕亦住在一起的小留学生Sherry的电话,说她是瞒着昕亦打的电话,其实她的病一直未好,现在转换成了肺炎。我一听,心里就着急,赶紧向组长请了假早点下班去看她。按事先与Sherry约定的,她在楼下等我。
“小林哥哥,你和昕亦姐姐的事我都知道了。”她一身俏丽的短装打扮,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向我迎上来,我的眉头锁了起来,昕亦干嘛要把这些事告诉她?
“她病得厉害吗?”我避开那个话题问她。
“她没事,只是不断地咳嗽,在吃抗菌药,哎,你的口味倒是挺怪的,喜欢老女人。”她的眉毛挑起,语气中带着点冷嘲热讽。
“她在吗?我现在上去看她。”我继续避开她的话题问她,老实说,我心里很反感她对我的评价,但是和一个比我小十几岁的女孩子计较,那也太没有面子了。
“不要提及我,只是说你路过这里来看看她。”她把刚才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嗯”,我应了一声,转身想走,被她一把抓住了胳膊。
“小林哥哥,我不比她差吧?”她边娇嗲道,边把身子往我身上靠。
“你还是叫我小林叔叔比较好。”我把她的手移开说道,她愣了愣,没有明白我的话,我趁机进了大楼。
昕亦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然后是惊喜,最后是冷漠。
“你来干嘛?”
“我回来后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不知道你的病好了没有,今天碰巧在这附近上班,就过来看看你。”
“真不巧,我约了家庭医生,现在就要走。”
“我送你去吧。”
“谢谢了,我自己搭车去。”说完,她回房间拿东西,把我晾在一边。
“我还是送你去吧。”等她出来,我迎上去说。
“不了。”她侧过身,试图从我身边绕过去,我一把抓住了她。
“你这是干嘛?”我提高了声音。
“我的事,你别管。”她用力去抽胳膊,我抓得更紧了。
“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呢?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你走吧,就当我没有在加拿大出现过,我们早就是陌路人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她愤怒地说着,但是眼泪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昕昕,你不要这样,是我不好,我应该一回来就打电话给你。”我举手为她擦去眼泪,她就一头载在我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我紧紧地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