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海归的经历）14

三日后的一个周末，张同庆打来了电话，和谭孟诚商量说如果没有别的安排，他计划两家人聚聚，谭孟诚欣然接受，简媛提醒他说：“准备点礼物给人家吧？”“给什么？他那么有钱，他家什么没有啊？”“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总得有所表示。”夫妻俩盘点了一通当初带回来的礼物，最后决定一瓶红酒、一瓶香水、一盒巧克力，张同庆一家三口每人一份。简媛把礼物装好，等着三天后的晚上出去时带上，谭孟诚还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张同庆不一定看得上这些东西，还不如什么都不送的好。

简媛狠狠瞪了他一眼，觉得他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别人有是别人的，你不能两手空空去见人家呀，再说又不光是张同庆一个人，还有他太太和孩子呢！”

“好了好了，听你的。”

到了约会的那天傍晚，谭孟诚带着妻女来到约定好的那家颇具新疆风情的餐馆门口时，张同庆夫妇已经等在了那里。张同庆只带了老婆任静来，说孩子在老人那里。谭孟诚对这次聚会充满期待，期待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一味的心情激动着；简媛则有着与之不同的心情，淡淡的，无可无不可，至于孩子优禾，更是浑然不觉什么。张同庆心里一直惦记着谭孟诚曾经和他说起过的那个项目，上次十几个人的聚会上只因人多他没有提起。这次约了谭孟诚一家出来就是打算细细谈及此事。

张同庆自从听说谭孟诚自己有项目后，心里就活动开了。他一直想私下成立个自己的公司，这次谭孟诚回来能让他借到力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两家人在身着新疆民族服装的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预订好的包间。

简媛初一看任静的装扮，就知道她是个相当讲究的人。任静对简媛也是热情的，只是说话间总喜欢撇撇嘴，简媛每见到这个动作，心里都要一怔，不知是鄙夷还是她的习惯动作。

任静和简媛说了一会儿话，得知简媛在国外的近十年里只是个家庭主妇后便和她没了言语，转去随着丈夫一起高谈阔论，大到国内外大事，政策主张；小到单位里的勾心斗角，领导的心思，仿佛她都有所掌控，对此简媛只有听着的份儿，很难插上话。

任静看到简媛如听天书般的表情愈发得意，她扭头温柔地问张同庆：“同庆，你们公司前不久也招人了吧？可惜那时候老谭还没有回来。”说完带着遗憾看了谭孟诚一眼，为他错失了一个好机会感到惋惜。谭孟诚早已从网络上看到过张同庆公司的那次招聘启事，憨憨笑着说：“我回来也没用，专业不对呀。”

任静忙纠正他说：“哎呀，可不是这么说，和同庆这边的专业不对口可以到别的公司去啊，这次招聘同庆安排了别的公司老总的一个侄子，作为交换，对方的公司也得安排你啊，只要同庆和他们提出来。同庆，你和那个穆总还是有些交情的对吧？”

张同庆大咧咧地说道：“他欠我好几个人情了。”

“就是啊，老谭，你看你错过了好机会吧，那家公司可比同庆他们公司厉害，收入高啊。”谭孟诚也顾不得想收入高低的问题，只惊讶于公司高层管理间的互相照顾。

张同庆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奇怪的。”

“你们不是海内外诚聘英才吗？”谭孟诚还是不明白。

“是啊，我们聘的就是英才啊，这有什么问题？古时候都讲举贤不避亲嘛。对了，面试那天还真有一个特地从英国赶回来的博士，其实他哪知道我们的人选早就定好了。”张同庆现在想起那个双眼闪烁着热切、渴望光芒的应聘者还忍不住想笑。

简媛禁不住惊愕地说：“那就――白来一趟了？”

任静边对付着盘子里的食物边淡淡地说：“应聘面试还不就是这样，也不是你来了人家就得把这个职位给你呀。”随即心想这简媛这个人到底工作过没有？

简媛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为那人的辛苦奔波感到惋惜。

谭孟诚低垂了头，暗自庆幸自己选择的是高校，而不是这个需要复杂人际关系网的企业。透过各种媒体，将招聘的声势做得很大，找记者，拍照片，却原来是为了做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