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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锋枪》五 地痞(3)

(2011-03-06 16:56:42) 下一个

    查真没想到这家伙会来这一手,他在墙上随手抓了一支枪,冲出门去:“你给我站住!”地痞逃命心切,哪里肯听!
    他后面没有人再喊了,自己奔逃的脚步声在静静的街道上单调地回响,他真真切切地听到拉枪拴、子弹上膛的声音!他想起查揍他时的那付嘴脸:都说咬狗不叫啊!他要是真搂了火,我不就交待了吗?他长叹一声,又犯了一个错误:自己绝望地停了下来:命要紧啊!
    查用枪指着他:“要跑?往那里边跑啊!”他指着“仓库重地,闲人免进”的大牌子。
    地痞往那边一看:“这••••那不是仓库吗!”
    “那是油库!一点火就着的地方!你往那里边一跑,就是危险人物了,给我个由头,我好毙了你呀!站那儿干什么?回来!穿上那件大衣,小屋里呆着去!我的口供还没写完呢。本来还想让你出来暖和暖和呢,现在你连这个机会都没了。进去!”
    查锁好门,把枪挂回墙上。“哈哈,你猜怎么着?刚才一着急,拿了把空枪,子弹都在电影院里哪!你要是别停下来,就奔向自由世界了!别再琢麽逃跑的事了,我这把枪可是满的!三十颗枪子儿,这么大个儿!你沾上一颗就够受的!咱们说到哪儿了?你叫什么名字?还没告诉我呢!”
    地痞后悔得浑身打抖,使劲用脚跺着地面。他气急败坏地说:“我没名字!你看着办吧!大不了就是个死!”
    查把沙发拉到小门旁边儿,舒舒服服地坐了下去,他慢声细语,和这个已经被他弄得有点精神错乱的倒霉蛋聊上了:“干嘛呀!哥们儿,生这么大的气,折寿啊。咱哥俩说着聊着,不是挺好吗?反正一会儿到了指挥部,他们也得问,都一样!(吓唬他)哎,有不一样的地方,那边可是五花大绑啊!一般是四个人招呼你,一个墙角站一个,把你搁在中间,当球儿踢啊!姓名!”
    “王,王卫东••••”地痞彻底崩溃了。
    查夸张地苦着一张脸,扁着个嘴:舌头嘬着气,发出一连串的弹音:“呦!瞧你妈给你起的这名字!还指望着你来保卫毛泽东呢,瞧你这付恶心样儿,非让毛主席背过气去不可!外号叫什么?没外号?不可能!你们这帮王八蛋,人人都有个血赤呼啦的外号,什么南霸天哪,许大马棒啦,听说,叫烂菜花儿的都有!你会没外号?不想说?不说拉倒,一会儿跟民兵指挥部的人说去吧。可别忘了,五花大绑啊!”
    王卫东已经六神无主了:“咳,我怎么求你都没用,你积积大德,放了我吧!别让我死在你们那个什么指挥部,行吗?我们那边的人都管我叫‘疤老二’”。”
    查接着问:“这不就齐了嘛。名字不错!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家庭地址!”
    王卫东:“您问这么多干嘛?”
    查一下把圆珠笔仍在桌上:“没劲啊!怎么跟挤牙膏一样,一次就一点儿?我都得写在这张纸上。地址!宣武区,红庙胡同••••打住!又蒙事儿,红庙胡同在西单,我小时候就在那儿长大的!”
    查抄起大皮带,打开小屋门走了进去,里边又是一阵死力的抽打声和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查走了出来:“舒服了吧!这可是你自己找抽啊,连皮带都是你自己带来的,哈哈!我让你胡说八道!说真地址!宣武区,虎坊桥••••”
    查边写边念叨,突然停了下来:这可是个乱地方啊。听说那一带有个疤老大,打群架、抢劫、偷盗,闹得街坊邻居鸡犬不宁,是大名鼎鼎的亡命之徒啊!怎么又冒出个疤老二来?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还是兄弟俩?
    查一下觉得事态严重了。这帮歹徒要是日后找上门来,我命休矣!在民兵里边干是没问题,还没听说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敢和民兵叫板,但民兵只是块牌子啊!说散就散。不是说狐假虎威吗?这一散伙,就等于老虎撤了,剩个狐狸站在那儿,更要命的是,狐狸还不知道老虎已经撤了!这一琢麽,查吓得不敢往下想了!查心里想,现在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害怕了,至少老虎现在还没走!先弄清楚是不是这帮人再说。
    “疤老二,你们家还有人叫疤老大吗? ”
    “让您说着了!那是我哥。看来你们这儿离我们那太远了点儿,在我们那一带谁不知道我们哥俩!” 疤老二有点缓过劲来了。

    查的脑袋“轰”的一下:惹上大麻烦了!今天我可把疤老二给玩儿坏了!这家伙以后肯定要找我报仇!怎么办?就是现在放了他,也晚了!查豁出去了,不能再打他了,反正已经成了这样,把今天过完了再说吧!这帮人真的什么都不怕吗?他们总得怕点儿什么吧?
    查只好以攻为守了:“疤老二,你说,我们要是设个套儿,让你哥来救你,他敢来吗?”
    疤老二果然吓坏了,在小屋里捶胸顿足:“我说,你这人怎么多坏水儿啊!他肯定来!那是个不要命的主儿,都死过好几回了!  他的事儿就像是火药桶,一点就着!你们再设套儿坑他,他非得让人给枪毙了。看见那法院的布告了吗?他属于‘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这个级别。我跟他说了好多次了,咱干事儿别太绝,他不听,说是太晚了,上了贼船,下不来了。求求您了!您千万别干什么引蛇出洞的事儿。他是我哥啊!我还想慢慢地让我哥洗手别干坏事儿了呢!求您给他一个机会。跟您说吧,今天是我得罪了您,您也把我给打了,咱俩就算是扯平了,行了吧?我服软!照我们的规矩,别说您今天这么毒打我,就是您在大街上骂我两句,我是肯定要回来找您算帐,我现在发个毒誓,只要您别打我哥哥的主意,我以后绝不再找您说事儿了,您看行不行?”
    这几句话,查听着觉得非常舒服:但愿这小子发的誓是真的。
    查和和气气地说:“疤老二,我不会再动你了,都说是不打不相识,今天也算认识你了。没想到啊!你还这么替你哥哥想的。那引蛇出洞的事儿,就当我没说,行了吧?”
    查的心突然动了一下:他这么怕把他哥哥给弄来,是不是他们还干了什么别的见不得人的事儿呢?但他没有再想下去,毕竟他今天没犯什么大事儿,是我要拿他开涮啊!要不就把他放了?等巡逻回来再说吧。
    查一看表,到了该巡逻的时间了。他绕着小屋转了一圈,确定疤老二跑不了。他犹豫了一下:屋里的墙上可是挂着三支没有子弹的枪啊!要是疤老二万一溜出来,把枪全拿跑了,事儿就大了!他索性背上所有的枪,拿着手电筒,走出小屋。沉就沉点儿吧,别出事儿!
    外边清冷的空气真新鲜。星空深邃,月明如洗,远处的建筑物和树木连成一片黑黑的剪影。电影院里激烈的枪声响成一片:八路军正在进攻日本鬼子的炮楼!

        区队长大声地叫着:“给我狠狠地打!”
        区队长:“嘎子!醒醒!”
        嘎子:“区队长!我把鬼子的炮楼给点着了!”
        区队长:“好你个嘎小子!”

    查笑了起来:疤老二可别把我的炮楼给点着了!
    查回到小屋时,三个民兵都回来了,在屋里聊着,笑着。疤老二大概真是吓破了胆,在小屋里一声都不敢吭。
    大伙儿见查回来了,都说:“辛苦了!早知道咱们把枪带走就好了,查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查说:“没事儿。电影还没完呢,怎么就回来了?”
    徐非伸了个懒腰:“ 仗都打完了,剩下的就是张嘎子爬上老杨树,到老鸦窝里去掏那把手枪了,猜都能猜出来了!”
    清秀觉得挺遗憾的:“可我没看过呀?你不是也没看过吗?瞎猜什么呀。为什么非要早走啊?”
    徐非:“我这不是怕查一个人呆得太腻了吗? ”
    查:“我没事儿,一个人乐着呢!闲着没事儿,给你们变个戏法吧!大变活人!看好了!(装模做样地在空中抓了一把,对着那扇破门吹了口气)变!清秀,这是钥匙,去把门打开,你的白马王子就在里边!比麻杆强多了!”
    清秀满面狐疑地看着查:“干嘛呀,你又有什么猫儿腻啦••••”
    她打开门,见昏暗的小屋里坐着一个头肿得变了形、满脸是血的人!
    清秀惨叫一声:“啊——”她脸色惨白,慌不择路,一下抱住了麻杆。后边,疤老二连滚带爬地跟了出来,他满脸淤青,半个脑袋肿得厉害,一只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细小的缝儿,另一只也好不了多少,嘴里、鼻子里都是血,大概是里边什么地方伤着了,连查都吓了一跳!疤老二的头怎么会肿成这模样了?大概是他在小屋里用皮带打的!小屋里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徐非也着着实实吓了一跳:“我操!这是谁呀?查!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儿?!”
    疤老二跪在徐非脚底下了:“哥们姐们饶命啊!我没干什么坏事儿,就是走错了道,这位就把我囚了俩钟头!”
    清秀喘着气,挣脱麻杆的怀抱:“你还不撒手!”
    麻杆这会儿好像占了大便宜:“刚才你在电影院里要是抱着我多好!”
    清秀气得怒目圆睁:“查!真没看出来,你这人太坏了,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我再也不理你了!”
    麻杆:“哎!终于看出谁好谁坏了!”
    大家也都觉得,平常嘻嘻哈哈的一个人,查今天是怎么啦!恶魔附体了?
    查从沙发里抬起身来:“诸位,这家伙就是宣武区的一霸,疤老大的弟弟,疤老二,大伙儿认识认识?今天是找上门来,我还没怎么说话,他就要揍我!瞧这根大皮带,它一定沾满了革命人民的鲜血!今天,还差点儿沾上了我的鲜血!”
    疤老二:“诸位!高抬贵手啊!闹到最后,它沾上了我疤老二自己的鲜血!”
    麻杆一听可乐坏了:“啊?查,这回你可是捅了马蜂窝了!疤老二,今天你得把这小子这张脸记住了!以后在大街上碰上了,就往死里打!千万别手下留情,最好把他那两条腿都给打断,粉碎性的,根本没法儿再接起来!(眼睛瞄着清秀)看谁还能往上坐!”
    徐非抄起电话:“喂!指挥部值班室,我是油库的徐非。我们这边扣住一个人,是一个流氓团伙里的,但今天没犯别的事儿,走错了道儿,跟查戗起来了,当时查让他别往里走,他回过头来就找茬儿,还动手!把查给打了••••”
    疤老二一听徐非这么说,吓得叫了起来:“哎呦!老大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啊!明明是他打了我呀!您要是这么一说,我就出不去了!”
    查有点儿不耐烦了:“徐非!踢他一脚!”
    徐非:“别闹!我听不见了!什么?作案工具和凶器?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依我看,咱们把他送到爬出所去吧。头儿在吗?你把他叫过来,我问问他!咳!礼拜六!我怎么给忘了。行了,我知道了。姓名,地址,查全给记下来了。行了,回见!”
    徐非放下电话:“疤老二,今天晚上你是福星高照啊,指挥部的人说放了你。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行凶,你就没学会好好跟人说话吗?今晚上你身上如果有什么凶器,你的麻烦可就大了。看你今天这付惨样,我没跟他们说,你还有根专门打人用的皮带!这不是凶器是什么?行了,我的事儿完了,你不会连我一块儿都恨上了吧?”
    疤老二没想到徐非这么好说话,:“不敢!哪能啊,您这不可着劲帮我圆乎吗!今晚上我在你们这儿,看着你们几个和和气气,笑呵呵的,也长了不少见识。我们那帮哥们,好像是缺了点儿什么,现在想想,好像是每天除了穷凶极恶,就没剩下别的了。” 
    几个接班的民兵进来了,小屋里的人一下多了起来,有点挤不下了。查先走了出去。
    民兵们一见疤老二都吓了一大跳:“哎呦!这是谁呀?大头鬼呀!怎么成这模样了?”
    清秀的气还没消:“看见没有?太不像话了,这是让查给打成这样的!”
    查怕来接班的民兵再拿疤老二当球踢:“疤老二,出来!别理他们,他们可是比我还好客呢!留你过上一夜,也是没准儿的事儿!”
    疤老二一听腿都软了:“哎呦!我能走了吗?赶紧!那个大个头看着够凶的。要是他们再折腾我一夜,我还不如死了得了!”
    查看着被打变了形、鼻青脸肿的巴老二,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做过头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疤老二,你是不是再好好看看我,记住了!别以后打错了人!还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才他妈俩钟头,咱俩就倒个儿了!刚才,我怎么看你都像只耗子,现在倒好,我成了耗子了!我得赶紧到香港去整容,让你这只老猫认不出我来!”
    疤老二用手使劲按住两边的脸颊,不让脸上的肌肉扯动:“哎呦!您别逗我笑!疼得要命啊!哎呦!”他吐出两颗牙来。
    查看着疤老二连着吐了好几口带血的口水,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正了正嗓子:“疤老二,我想跟你说点儿正经的。回去跟你哥说说,别一天到晚在大街上混了,人慢慢的都得老啊,总得有个正经活干吧?我今天玩儿了你一把,当时挺过瘾,可一看你这张脸肿成了这样,还吐出两颗牙来,我心里也不舒服。要是天天都这样,到处惹事生非,一定是特没劲!多累啊!”
    疤老二:“哥们儿,您这几句话我听进去了!我不会那么小心眼儿,回来找你算账,我都发了誓了,信不信是你的事儿。以后大街上碰见了,就是哥们儿啦。”
    查摘下冲锋枪的弹夹,放进挎包里:“我下班了,疤老二,再问你一句:跟我们去吃顿馄饨吗?大伙儿都去啊,今天算我的。”
    清秀:“我才不去呢,吃了你的馄饨,上吐下泻!”
    查乐了:“疤老二!你瞧!咱们这大妞儿还真是挺心疼你的!”
    麻杆一把拦住清秀:“哎哎哎!干吗不去啊?查的馄饨,不吃白不吃!走!就算是我请你,行了吧!疤老二,咱们也算认识了,你见多识广,看看这妞儿,还行吧?我挺喜欢她,可她老是拿我打哈哈!你能走吗?我们都有自行车,要不我推着你?”
    疤老二口吃不清地说:“不用,不知道肋骨是不是折了,他那一拳••••哎呦!比他妈的枪托子轻不了多少••••跟他一过招我就知道,坏了!他就是没枪我也得吃亏。不说了啊!你们几个人我都认成朋友了,我去!我这脸肿得吃不下去馄饨了,就是喝汤我也去!”

    后来的几个月下来,查的神经高度紧张,每天下班回家都敢不直接回家,到处绕着走,看看有没有流氓跟踪,疤老二是发了誓,但这种人的话谁敢全信?要是把祸带回家去就坏了。大半年过去了,查慢慢地把这档子事儿忘了。

    一年多飞快地过去了。这一年里,中国出了太多的事儿,周恩来、朱德、毛泽东三巨头相继逝世,唐山大地震,四人帮倒台。工人民兵早已解散,小小的百姓们已经不太关心中南海里边的大人物的事儿了。
    查早就回工厂了,车间里的工作拖拖拉拉,一盘散沙,年轻工人当中流传着越来越多的恢复高考的事儿,查本来认为自己数理化的底子太差,但文科和艺术类的学校也要招生了,查越来越关心高考的事儿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春,树枝已经绿了不少,大街上熙熙攘攘,查正在街上走着,突然旁边停下一辆自行车,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查回过头来:
    “哎呦!我当是谁呢,清秀小妖精!大半年没见了吧!还真挺想你!”
    查上下打量着清秀,眼睛一亮:“嚯!咱们在一块儿执勤那会儿,你天天在工作服、灰大衣里裹着,土呛呛的,像个壳花生似的。现在剥出来一看,原来是这么漂亮个人儿啊!难怪麻杆一天到晚就想让你坐在他腿上,麻杆好眼力!”
    清秀脸上飞出一片红:“去去去••••真想我?你还真有记性啊。告诉你,别吓你一跳,我和麻杆快结婚了!”
    查还真是吓了一跳:“••••结婚!麻杆儿?清秀,我有点儿犯糊涂了,我说,咱们这拨儿人里边儿还没有人跟这俩字儿挂一块儿呢,结婚!着什么急呀!”
    清秀那双原本有点儿色迷迷的眼睛,变得有点儿六神无主了,她看着地面,睫毛低垂,轻声柔气地说:“我们女孩儿不像你们男孩儿,好高骛远。什么理想呀,麻杆人老实,什么都不会,就是修机器还挺灵性,只能当工人了,不像你,整天捧着本没头没尾的破书,看个没完!哎!现在都嚷嚷着高考呢,你怎么打算?我都还想去试试呢!”
    查一听高考,一脸的愁云冒了上来:“我数理化太差,没戏,我还不是忘了,是根本就没学过!就是文科可以去试试,要是不考不上,哪儿都去不了,就等着参加你和麻杆的婚礼吧。呦!你要是考上了,麻杆怎么办?”
    清秀也是一脸的迷茫:“我要是考上了,他说就再等等••••”
    查一听大叫起来:“哎呦!他真是这么说的?麻杆,你傻啊,你再等,就没有娶清秀当媳妇这档子事儿喽!清秀,你自己也明白,大学里那么多的英俊少年,能让你闲着?咱们清秀什么人哪••••小妖精啊!这么说吧,你要是想嫁给麻杆,你就别想大学的事儿,你要是真考上了,就趁早把麻杆忘了得了!别耽误了人家一辈子!依我看,你要是一走,麻杆一准儿得趴下了。”
    清秀一把揪住查的耳朵:“查,都说你把什么都看得太透,一点没错!”
    查求饶了:“快撒手!大街上这么多人,还以为是我老婆欺负我呢?哈哈哈••••”
    清秀说:“知道为什么你们厂子里的好多女孩儿都绕着你走吗?她们觉得你的心根本就不在这儿,靠不住啊!她们说,查没准儿哪天出家当和尚都有可能!嫁给你,不定哪天你就没影儿了!”
    “照你这么说,我这辈子就得打光棍儿了!你也这么看我吗?”
    清秀瞟着查,那张狐狸一样的脸上表情高深莫测:“要说感觉嘛,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可要说嫁给你,那就觉得有点儿悬,女人毕竟要过日子呀。法院门口怎么那么多人啊?都看告示哪!咱们看看去!又枪毙人了吧。”
    清秀回过头来叫着:“查,看见了吗?是疤老二!天哪!”
    查看清楚了。
 
        布告
        ••••••••
    抢劫犯王卫东,26岁,北京市人。1974年七月二十五日,王犯与王卫红(另案)纠集同伙,组织抢劫了中国工商银行北京分行 xx 营业部。1976年底,王犯在昌平县被抓获,首犯王卫红持刀拒捕,被当场击毙••••

    按照布告的惯例,中间部分尽数王氏兄弟和团伙儿干过的种种坏事••••查看得津津有味,比小说还过瘾。
    ••••••••
    王犯长期纠集流氓团伙,抢劫、盗窃、强奸妇女,无恶不作,民愤极大,经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核实,判处王卫东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清秀忽然觉得有点儿冷:“去年咱们抓他的时候,他已经犯案了!这家伙装得挺可怜,把咱们全给蒙了!那天要是把他送到派出所去就对了,派出所的警察没准能把这件事给审出来呢。咱们倒好,放虎归山了!难怪这小子伤得这么重,还跟咱称兄道弟呢。还吃了你一顿饺子!哈哈哈••••查!”
    查叹了口气:“清秀,那天晚上你还老怪我手太重,把他给打坏了呢,我自己也觉得太过火了点儿。其实我那天就是想过一把瘾,看看地痞流氓干坏事儿为什么这么有乐子!我还想让他醒醒,别老干坏事儿呢,他最后还是走了这条路!”
    清秀看了看手表:“查,我得先走了,咱们哪天约个日子,大伙儿聚聚?我叫上麻杆,你也叫上你们厂的那几个哥们儿,行吗?”
    查看着清秀那模样,好像有点儿让王卫东的死给震动了。他使劲地拍拍清秀的肩膀:“就这么着!回见!”
    查看着疤老二的相片,总觉得哪儿有点儿不太象。他笑了起来:人都长变样了,疤老二比以前胖了点,可能是已经知道活不成了吧!眼神儿有点儿散。清秀倒越长越漂亮了,麻杆可占了个大便宜。我一定也变了,变得让疤老二认不出来了。要不然,他怎么不来找我报仇呢?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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