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红色,更喜欢欣赏漫山红叶。
红色给人以激励,红叶象征着丰收。
小时候,最早听说的漫山红叶是来自毛泽东的诗:“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毛泽东的诗自然是体现了伟人的胸襟。可对青春少年的我,想看看这漫山红叶,似乎也成了人生的理想之一。
我在宁波乡下长大,老家后面有一座山,小时候每天放学后在山上割草,砍柴。春夏秋冬, 年年如此。可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红叶。 山上除了几棵零星的松树外,只有一些野草。 听老人们说, 以前山上是有很多树,可惜这些树都在大炼钢铁的时候销声匿迹。
在温州读大学, 在上海读研究生, 自然也就与红叶无缘。
1984年夏天, 我在北京开会,听说香山有红叶。 于是在一个烈日当头的星期天,四个小伙子一起去爬香山找红叶。北京香山既高又陡,从下午两点一直到下午五点,总算从山脚爬到了山顶。 个个是口干舌燥,浑身冒汗。从香山顶上环视四周,全无一片红叶。 原来是季节不对,来得太早!
红叶不负有心人。
1991 年秋天我终于第一次看到了红叶。那年我只身来到美国, 在KENT大学的心理系读博士。 一个深秋的下午,同屋的鹏兄邀我一起到山里欣赏红叶。我们开车出门。小车走过一段弯路,忽然眼前闪出一片湖水来, 隔湖相望,一峦山脉尽被枫林覆盖,夕阳下山峦一片通红。枫林倒影水中,连水都是红的。 车到林子里停下。我继续欣赏红叶。 这林中铺满了厚厚的,用红叶做成的地毯。躺在上面暖暖的,软软的,比家里的床还舒服。鹏兄还为我拍了一张躺在红叶地毯上的照片。我把这张照片邮寄给了远在杭州的妻子。那时候还没有email。平信来回一个月。30天后我终于接到了妻子的来信。 妻子在信里说“但愿我也能和你一起躺在红叶上”。
不久,妻子的愿望实现了。 1992年妻子带着4岁的女儿来到了美国。于是我们一起在美国继续欣赏红叶,继续编写有关红叶的故事。这一晃20年过去了,女儿已从美国的噢登商学院毕业, 在纽约的一家咨询公司工作,儿子也已14岁,毅然小帅哥一个。 什么MIT, STANFORD, HARVARD, 都在他的目标范围之内。这20年来我和妻子一道曾带着父母,女儿 和儿子,从俄亥何到新泽西州,从纽约到宾州,从黄石公园到大烟山,遍观北美山水,饱赏红叶之美。
过去六年,在佛周工作,这里四季如夏,很少看到红叶。可喜的是事业还算顺利。 自己在北佛州开设了疼痛专科门诊。靠着天时地理人和,以质量求生存,门诊病人量以每年25% 到30%的速度递增。事业有成,就想趁此金秋季节,气候温和之时回家看看年迈的父母, 也想趁机在路途之中,寻访久违的红叶。
今天中午,飞机从佛州起飞,机翼下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片白云和青山。大约半小时后,飞机从美国东部大山脉, 阿波来佳山脉越过, 从飞机的窗口里往下看,首先印入眼底的是一个个红红的山头,山腰还是绿的。这是因为,山顶的气温比山下低,所以山顶先发红。继续往前飞,我看到的是一片红叶的海洋。一个个红绿相间的山头象个彩球,山峦象一面红旗。绵延百里的山脉也全是红的,象一条条红色的彩带捆在地球之上。 从高处看漫山红叶,看不到落叶本身,可看到的却是一种气势。是乎看整个北美大地都被红叶所覆盖,整个地球都成了红叶的海洋。
我已被这万山红叶所陶醉。
今天我带红叶的记忆,带着一丝丰收的喜悦,回老家看望父母。他们一定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