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56)
2016 (1)
真的是说走就走!老爷最近老是加班,计划出门转转都不容易。
胡乱塞了几样必需品,老爷的电动剃须刀也忘了。牢牢记得的是手机和IPad的充电器。如果有一天马斯克的StarLink布满整个地球,再荒僻的角落也被覆盖,临时起意的周末旅行便成了小蝌蚪在网状的世界跳跃。
德州十二月下旬一场寒流过境,植物遭劫,路上景色萧索,却也更像冬天~2023不知还会遭遇什么,但会是四季分明的一年,因为冬天被分别出来了!
我突然就想到,“枯藤老树昏鸦”莫非指代的是冬天?“小桥流水人家”是春天?古道西风瘦马是夏天?断肠人在天涯~秋天了吧?天涯在哪里?就在人再也走不动,再也不想走的那个地方。
正思绪飞扬想着的时候,老爷说起他在Netflix上看的纪录片,从太阳提供能量的角度来诠释地球上的种种现象,风是能量的涌现,植物也是能量的组合。
德州的平坦的路。移动的车子变成一间临时教室,理工男给文科生上课,文科生很紧张,听得懂,记不住,最怕被问“为什么”。教室里的交流还蛮多话题,不像平时在家里。平时在家里空巢的两夫妻,可以不着一词,不同一调,是真正的“时空伴随着”。
三小时之后,找到第一片水。是Austin的护城之水。坐了一次水上游船,船上游客有Florida的,有Boston的,有Houston的。旅行真的就是从自己住厌的地方去到别人住厌的地方。
船上下来,就是Austin的河滨公园,假日里人很多,停车十分困难。路边的垃圾桶赛得冒尖,公园厕所之脏,令人讶异。
远看这座城市,新闻里屡屡提到的科技新兴之城。也是越来越“蓝”之城。我可以接受人各有观点,但印象中“蓝人”喜欢”整大词”,动不动上纲上线,小事上却不上心。是一些会说的人。
我们的车停在大桥底下,上车时才发现,每个桥面桥墩交接处,都住着流浪汉,有一个人正在酣睡,桥上车轮滚滚。
第二片水,是San Antonio的夜水。入住的是临水的Holiday Inn,从她的后院直接走向River Walk 。
人声鼎沸处,一无例外的会联想到,我曾经熟悉的、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圣经里提到“行路人不能定自己的脚踪”~我觉得身体可以走的很远,Mind却可以时时跳转回到原点。
夜晚的River sidewalk,等着坐船的人很多。疫情爆发前的圣诞节我们一行人曾用一个白天,完整走完了整个沿河两岸,掌灯时间散去。那时的河两岸树木葱茏,万寿菊和蝴蝶兰,被园丁修剪成一个形状,时不时的出现在河岸的某一段。
那一次我们走的太累了,明知道掌灯十分才是河岸的热闹场面,也还是急匆匆的忙着回家休息,“留着下次吧”~人们通常都会这么想。
这个“下次”一拖就是三年。
三年以后,我和老爷独自前往,才看到了夜水。
三年前我们开车进入San Antonio城市时,不知哪里的Free Wi-Fi窜到我的IPad上,屏幕上赫然出现一行微信信息:你二舅舅去世了。是妈妈发来的。我的心顿时揪了一下。
三年后,我和老爷在San Antonio河上某一座桥上看过往的船灯。我大舅舅不久前在上海过世,因为新冠。过世后不能有任何的纪念仪式,遗体在去世后12天里,尚未火化,还在医院的太平间排队。入土为安的老话,只能在太平盛世实现了。他们两兄弟会在遥远的那一侧相遇吧,中间刚好隔着疫情肆虐的三年。
大舅舅生于1938年,2岁时在南京街头遭遇一队日本兵,其中一个把他高高的举起,白胖的孩子高兴得大笑~他没有被摔死,而是被轻轻的放下,兵说他的孩子也这么大。18时去上海读大学并留校,文革期间因为家庭成分被发配到黑龙江工作十年。
二舅舅十分聪明,被保送上的清华。期间却因为“大鸣大放”被指定为5.16分子,送去劳改。他的一生高开低走,一路滑至谷底,直至过世。
我们在桥上看了夜水,船灯远去的时候,水复平缓,不语的水面覆盖了一切~悲伤,愤怒,无奈。我心里悄悄的说,再见了,舅舅们。愿你们安息!
读到最后好伤感,抱抱!
河边还真是有点像秦淮河,很喜欢这个城市。
大舅舅的事让人伤感, 他的一生经历了很多的磨难。 愿你和你妈妈及家人, 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