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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虫患

(2012-10-15 10:24:29) 下一个
以前家里因为种花,也闹过一阵子小虫子。小小的黑虫子,专门喜欢往亮的地方飞,镜子上,灯上。每每此时,老爷都烦躁不堪的说“你看,就是你的那些花,你能不能想点办法?”


于是我到homedepot去买那种insects杀虫剂。我家有一颗扶桑树,开大朵大朵红色的花,碧绿的叶子油亮油亮的。最先就是那些油亮的叶子上缀满了比芝麻还小的碎末,那些碎末就是小虫子的始祖。



我的insect大多数时候都是狠狠的喷那颗硕大的扶桑。我家种的几乎全是绿色的叶子,花都活不成,唯独这颗扶桑,碗大的花朵红艳艳的突然怒放在一片绿叶当中,在每年二三月,在我打开门,偶尔,突然一瞬间,看到她的时候,那种盈盈上升的巨大的喜悦,一下子冰化了所有寒冷的情绪。



我知道我家小虫子的源头,鼻祖就在这棵树的跟下,土壤里。我不停的喷啊喷,有时候刚刚要开的花骨朵上也缀满了那些碎末,我就凶悍的一把把她拧下来----她开的时候,那些碎末就变成了小虫子,惊喜万分的在我家上蹿下跳。老爷忍耐的心一下子就暴怒起来:“赶快把你那些花,扔掉”。

当他明白无误的特指这颗扶桑的时候,我也总是像被触及底线一样弹跳起来:“那你先把我扔出去吧。”

话赶话到这儿,大家都理智的收嘴了。

2005年我们去上过一期“夫妻培训营”(简化版),当时我们也是很受感动很受益。不过那些形式:眼对眼,手拉手,互相表达,及时倒垃圾,给出赞美的话语等等,我们采取了“抽蝉取丝”的懒人办法----取其精神实质。所以,赶尽杀绝的吵架方式,一宣为快的情绪发泄,由表及里的深入批判,回忆往事的苦大仇深,基本上和我们说“byebye”了。

直到九月的某一天开始,当我们家又开始虫萤莽撞,旋风一样舞动的时候。考验再一次降临----说byebye不容易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么多,简直可以说是“成群结队”,还胆大妄为的歇息在墙壁上,柱子上横梁上。insects一天几次喷,也不管用。让她闹腾几天吧,反正她寿数有限。我开始抽几页fly卷成卷,把歇息在墙壁上的打死。老爷一声叹息。我忙着的时候,他就用那卷,噼里啪啦的开始揍他们。

有一天晚上,老爷打的兴起,向我们报告说打死了几十只。毛毛向同伴报告自己的爸爸有多厉害,孩子们都说“wow”。幸亏没人问“你家怎么有那么多虫子?”。

我也很欣慰。死一只少一只,我不信你们能源源不断?

老早说好了中秋节,小组里的几家人聚餐。那天,各种食物摆满了桌上,虫子么突然也疯了似的,不知从哪儿冒出那么多,闻香而来。只好把每样食品都捂得严严实实。我们说话时,小虫子就在灯下人头顶上,飞来飞去。幸亏都是极其熟的人。幸亏老爷忙于治理虫子,没空多说什么。

但是三四天下来,不见其少。反而在队伍里发现了“长幼相依”,好像一个家族都在这儿扎根的态势。我下班一进门,朝南的客厅阳光四溢,虫飞虫舞。温暖的地方,她们的身影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头几天,我是无暇四顾,抄起卷就一顿猛打。我也开始计数,下手特别“稳,准,狠”。老大一放学,也抄起卷一顿揍。老爷一下班,头一句话就是“今天虫多吗?”----油烟机嗡嗡叫着,他也不知嘟囔着什么,方正是一步一移的找着小黑点,最后,他一天能打到八十个之多。

晚饭后的几个小时,不知不觉的就在四处逡巡的移动中过去了。墙上的黑点越来越多,有些死掉的粘在上面,又被后来的人再打一遍。老爷练就的一下子可以打死三个,一边打一边说“打得你,灰飞烟灭”。被无限搅扰的我,也是充满了怨气和仇恨,下手越来越重,fly的铅印黑乎乎的糊在墙上。

我们都想靠自己的能力赶快解决这个问题。踩死一只蚂蚁都容易,还怕飞虫?

墙壁要擦洗,每一个黑点都不能放过。我发现虫子喜欢呆在温暖油腻的地方,每一片油腻都不能放过。
油烟机,橱柜,pantry,垃圾桶。

巨大的工作量。还得持之以恒的喷insects。打扫的过程中,发现那些小虫子也有知觉,她们越爬越高,直至躲到橱柜的最上层,那是自建房以来我们就很少触及的地方。

哇,吓死人的灰,一层层集成了垢。当你把看得见的地方打扫干净,不缺人夸“干净”。然而这些角落----只是看不见而已。人都不肯承认自己有“罪”,就像这些角落,看不见时,我不也很得意家里看得见的干净吗?

我用最强力的除垢剂去擦,过后,自己的手都有一阵阵的灼伤感。

一周过后,小虫子顽强的不减少。老爷终于再提“把花都扔出去”----我心里的怒气也是多少打了折扣。但还是强硬的顶着:“难道这么大的树,也扔掉?”-----我期待他稍稍有犹豫,那也说明他看重的和我一样。

没想到人家想也没想就说:“当然。我就不懂这么大的树,放在家里有什么好看?”

虫子,劳动,束手无策,疲乏,许多的聚在一起也点燃了我的情绪:“我就是觉得好看。这个鬼地方,一年有半年都见不到绿色,你把家里的花都扔了试试,你看这里会像什么鬼样子?”

“我看没什么不同,总比有虫子好。”

“你应该想办法帮帮我,总是怪我,这些小虫子又不是我造出来的。”----算是达成共识。周末时我们上街买土买大缸换所有的植物陪土,买insect买那种别人推荐的黄色的小粘纸,烟头泡水浇在土上,所有的我们知道的对付虫子的办法,一起上。

还是不见效。我颓然的想到了最后一招。

先把几盆花挪出去,再挪稍好的几盆。最后,是这颗扶桑。06年时我们搬进这件新建好的房子不久,就买了这颗小树,如今这么大了。从没想过会不要这颗树。

那天下午天气很暖,秋高气爽。我拿起剪刀,修了修枝桠。哎,弄到最后,还是我自己下定决心,把这些花,扔就扔了吧。既是要扔,还剪什么呢?一念及此,我就拎着剪刀回家。

半壁皆空的客厅,很怪异,像是没人住的房子。人气,也包括了花气。那点点缀,还真就是“画龙点睛”。然而一想起那些黑虫子,还是心有余悸。

那些伏在壁上的虫子还是在,而且似乎是固定密集在一面墙上。奇了怪了,养了那么多年的花,也从来没有这样成灾,难道真的是花吗?脑子一转,我沿着虫子聚集的轨迹一点点往下找,,,,,终于我发现了一个装饭包的橱柜。

毛毛的一个不用的饭包,拉练拉得密密实实的,拎着也很轻,似乎没东西在里面。我搁过手去。想想,又狐疑的拉开饭包,噫,我怎么会给毛毛带芝麻去学校?

突然,我反应过来。一怔恶心。急忙拽过来几个垃圾袋,裹了又裹。送出去,开水烫死。再扔进垃圾桶。转天就是收垃圾,垃圾过后,整个桶再开水烫过。

恨死了那些芝麻,它们才是虫子的源头,万恶之源,缘起于一点点剩下的cheese和漏进去的juice,只是一点点,酿起了这一桩大祸。

赶紧收回那些花们。死的几盆是本来就不太好的。扶桑很强大,换盆,新土,剪枝,看起来其实更好。

虫患过后几天以内,老爷回家,第一句话还是:

“今天,还有虫吗”

还有?恐怕我们家,个个都得练成“一指禅”灭虫,保不齐哪一天,连“六脉神剑”都练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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