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儿,大的叫“梧桐”,小的叫“细雨”,乳名分别是“点点”和“滴滴”。
梧桐十岁,心思细密。妈妈每次摆过的一种水果花样,她第二天学了原样,弄给妹妹吃。妈妈来不及收拾的房间,她照原样给收拾出来,每一个物件都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梧桐学着包饺子时,两边捏的褶子不对称,就重来。捏了好多遍,直到饺子像元宝那样挺立在手掌中间,才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来。
梧桐爱看书,也特别容易被书里的故事感动,妈妈说她“哭点”太低,将来是不是容易受骗?但是梧桐天生的一滴泪痣高挂在左眼帘下,水做的心肠,小小的年纪就愿意处处体谅别人。有一次电视里正好放“world vision”制作的关于非洲儿童的节目,梧桐哭的不行,完全吃不下午饭,梗咽了半天,说“以后我要是有钱了,就让全世界的孩子都能吃上饭”-----妈妈暗暗地大吃一惊------难道基因就是这么样微妙又精确地遗传吗?许多年前,妈妈小的时候,大年夜看到讨饭的老人在雪地里郁郁而行,路灯拉长了老人的身影,妈妈就曾泪眼汪汪的说过“我长大了,要让所有的老人家吃上饭”。
这样多愁多忧的性情,过活在这杂乱纷扰的世上,仿佛一件薄胎的细瓷,美则美矣,终究需要费时费心的保护成全,不是世人皆有如此的心境,亦不是凡人都有如此的能力。看着淡眉俏眼的梧桐,真是做不到喜上心头。
好在梧桐还有一个健硕开朗的爸爸,无微不至的宠爱关心,撑起一片晴朗明媚的天空,梧桐洋溢其中,也全然是一个娇俏开心的“小女儿”。
细雨,好像注定了就是妹妹,她的焦点永远是她自己。她坦然无惧地接受着所有人的喜爱关注,回馈以一览无余的快乐无忧。细雨是匠工手里不经意间闲置的胚子,原始单纯质地坚韧。放到桌上,是一只碗;放到水池里是一个盆;放到几架间是笔墨烟台,她的可塑性取决于,你把她当什么。
细雨穿姐姐的旧衣服也美不滋儿的,但是看到新衣服,即便是试穿,即便妈妈说太贵,她也是抬腿就走。细雨一年级,老师刚说到要选一个“student of month-”----细雨高高地、迫切的举着手:“老师,我想当。”,细雨回答问题特别积极,总是站起来再问“老师,你的问题是什么?我忘了”
细雨很难得不快乐,纵有,也是一瞬,过目即忘。她嬉笑温和的圆脸,黝黑齐整的童花头,不计前嫌的一纵身,扑向爸妈的怀抱,多少的不开心,都在细雨温润潮湿的依偎拥抱中,化为灰烬。
女儿,真正的小棉袄。可爱的点点、滴滴,一个丝绸一个棉质,不予示人的贴心宝贝。
可惜你们只是活在妈妈的梦里----妈妈的一腔渴望,在描绘你们的瞬间,具体而真实----过一把女儿梦吧-----我尖嘴猴腮的老大,圆头大脸的老二,一起跑过来,瓮声瓮气地问“妈,什么时候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