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你的实质自由
杜好书
阿 玛蒂亚.森（Amartya Sen）（他是1998年印度的第六位诺贝尔奖获得者。）1999年9月出版了他的新著Development as Freedom。书 名被人试译为《自由：发展的目的和手段》。书里说，实质自由定义为“个人拥有的按其价值标准去 生活的机会或能力”。这说得很确切。
先简单的用个例子，一个中国农民，按其价值标准是衣食住行医疗和娱乐六项，这个农民对这五项的的重要性有所不同，这叫做权重，权重总和为100，达到按他心里的价值标准的机会和能力，则用百分数表示，100%最高。权重和（机会和能力）的乘积，就是他对这一项的实质自由。对一个假设的老富裕农民用下面的表来说明：
项目 | 权重 | 机会和能力 | 乘积 |
食 | 20 | 100% | 20 |
衣 | 15 | 100% | 15 |
住 | 15 | 80% | 12 |
行 | 15 | 70% | 11 |
医疗 | 25 | 50% | 13 |
娱乐 | 10 | 80% | 8 |
对老年人，医疗是个大事。在中国大陆有很头疼，生大病开刀，很多要自费，还要给医生红包。一般人有50%的控制能力和机会算好的了。
他的乘积的总数是79。相当自由，也相当幸福。
那么来看一看一个退休的70岁的中国老知识分子在中国的实质自由，当然他心目里的项目和权重和农民不一样。用下表来假设吧：
项目 | 权重 | 机会和能力 | 乘积 |
衣 | 10 | 100% | 10 |
食 | 10 | 90% | 9 |
住 | 10 | 60% | 6 |
行（含旅行） | 10 | 60%或更少 | 6 |
医疗 | 15 | 60% | 9 |
看和知 | 10 | 40% | 4 |
表达 | 10 | 40% | 4 |
家务方便 | 8 | 80% | 6.4 |
法治公正 | 8 | 50% | 4 |
其他 | 9 | 60% | 5.4 |
总数是64，比不上农民。当然他吃得比农民好。他要换个地方住，不容易的。要到国外去旅行，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在中国，要知道历史的真相，事件的正反二面，很难。我前二年回上海，想看平反了20年的胡风分子贾植芳的小说：“走夜路的人们”，复旦大学和师大图书馆这样的地方都没有。上海图书馆只有一本，只好在馆里读。在美国，想看斯诺1972年出版的的写毛泽东的“Long revolution”, 书店里是买不到了，网上旧书有一本卖175美元，奇货可居太贵了，过几天，同一网上有人只卖38美元。到图书馆的网上一查，好多地方有，很方便就可以借到。中国的事怪怪的，对老百姓说要做“一个道德高尚的人”的毛泽东，倒对外国人斯诺讲自己和女人的事。
要想表达点气愤那更难了。几年前，我好容易要到苏州东山去上坟，一早从上海出发，十点钟快到东山，看来很顺利，当天可以回上海。那知近东山的公路封路，从10点到下午2点，因为人大副委员长费孝通要来玩东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要暗杀费孝通的，他也不值得暗杀。在那乡下的冷清公路上，费孝通的车队走过不过几分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东山是人民的！我很气。但我知道，我写信给人大会，没有用。写信给人民日报，不会登的，任何报纸不会登的。写信给民主党派，没有用的。你只好自认倒霉。在美国，报纸顶好有这样的独家新闻。反对党最好有这样的事。
讲到法治公正，在中国，你买了假货劣货给宰了，跟谁去说？把你一个老人打了推倒了，跟谁去说？在美国，你买了假货劣货，理直气壮的去退。你用过了不喜欢，也可以去退。在美国，警察开了罚单，你不服，拍张照上法庭，你有60%的胜诉可能。一天，上海的一个小区里来了一批便衣和警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小区里的私家车都拖开，因为退休了的江泽民要来看他的亲戚。便衣是练了武功的江泽民的保镖，假如你上去抗议二句，他们捏你一下，推你一下，把你当试验武功的机会，够你伤痛几个月了，还无处申冤。
对70岁的中国老知识分子，医疗也是一个头痛的问题。把上面假设的机会和能力定得低一点，实质自由可以不到60分。
那么再来看一看退休的70岁的美国老知识分子的实质自由，用下表来假设吧：
项目 | 权重 | 机会和能力 | 乘积 |
衣 | 10 | 100% | 10 |
食 | 10 | 90% | 9 |
住 | 10 | 90% | 9 |
行（含旅行） | 10 | 80% | 8 |
医疗 | 15 | 80% | 12 |
看和知 | 10 | 90% | 9 |
表达 | 10 | 90% | 9 |
家务方便 | 8 | 80% | 6.4 |
法治公正 | 8 | 90% | 7.2 |
其他 | 9 | 80% | 7.2 |
上面表的总数是86.5，很够高的了。
写于2011/5-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