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北京天安门
“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这是我童年是流行的一首脍炙人口的儿童歌曲。无论男女老少,谁都哼上过两口儿。天安门的城楼,天安门的广场,在我是出门坐上五路大公共就到的地方,上学后才知道,那里是首都北京的中心,是全国人都向往的地方。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流逝的岁月残存在我模糊的记忆里,但对天安门的记忆仿佛又在这其中,红色的白色的灰色的蓝色的,诸多的连着那雄伟宽阔广场的记忆就这样在流逝的光阴里退色暗淡,可终究还是深深地埋在了心底的某个角落里。
在童年的记忆里,天安门是给我无限快乐的地方,每到节庆日整个广场就会被装饰的鲜艳夺目。对于七十年代单调生活来说,确实是唯一的调剂,哪怕只是一点色彩的变化,哪怕是多几面旗子,多挂几盏灯,也会让我这个几岁的小孩高兴地连跑颠儿的。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有机会穿上平日舍不得穿的新衣服,扎上条漂亮的小辫子,欢蹦乱跳地同家人玩上一天,临了还得买个气球带回家。既然那里被比喻成首都的心脏,全国各地的人第一个参观的一定是它。除了节假日,只要家里有亲朋好友进京一游,我都可以逮着机会不厌其烦地去那里,同样的景观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这个学龄前的小朋友如此地不知道厌倦。还是孩子的我,竟不知道天安门居然是亿万民众向往的地方,我只知道那是生活里最热闹的地方,热闹着热闹着,平淡的日子就这样一晃过去了。
天安门就像是首都的心脏,多少个风风雨雨中,它成了历史的见证。风雨中长大的我,一幕幕历史的画面,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渐渐模糊。可当时却早已映入了我那双单纯而清亮的眼里。
扬眉剑出鞘
一九七六年的一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周恩来去世了。一月的天是阴冷的,我趴在窗前听到了远处广播喇叭里阵阵的哀悼声。电视中第一次见到了用黑色及黄色装饰的灵车,缓缓行进在长安街上,沿途数不清的民众静静地矗立在两旁,默默地目送灵车驶去。天灰灰的,风冷冷的,成千上万的人胸前都带有一朵纸做的小白花,臂膀上都有一条布做的黑纱。这种送葬的场面在我的生活中只见过这一次,我睁着好奇的双眼,在哀乐声中哭泣声中,第一次听到死亡和送葬的汇,那时我还是个孩子。
四月清明节的前夕,天安门广场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素花的海洋,花环花圈挽联加上民众留下的成千上万朵白花,层层叠叠象海洋象巨浪,在风中翻滚,几十米高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同样被千万朵花包围起来,整个天安门广场突然间淹没在这悼念周恩来的花的海洋里。
夹杂在这花海之间的是一张张白纸,上面是无数首纪念诗歌。那时我跟着人群似懂非懂地看着那些字迹,等我稍大一点才知道那些就是后来收集出版的著名的天安门诗抄。我在那被花海淹没的广场上,看到的昔日的鲜艳的色彩被白色黄色紫色黑色还有青松翠柏的绿色所代替,如今想来天安门历史上难得一见的景致却让我这个小女孩所看到听到。到了清明节那天,有人冲进了历史博物馆,警察棍棒哀号怒骂让这场民众自发的纪念活动演变成了“天安门反革命事件”,当时被政府定性为是反革命活动。而广场上那些人造的奇观,随着警车的嘶鸣,警察的棍棒,顷刻间消失了。天安门又恢复了暂时的平静,而那所有的记忆只能在我那些发黄的像片中追寻。“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
也是那一九七六年,清楚地记得是九月九日,就象后来很多文章中描写到的,仿佛每一个人在同一时刻都失去了一位亲人:“伟大的领袖毛泽东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可这广播中运用了无数次的语言怎么就没让我感到一丝的难过和悲哀呢?以至于在学校里举行悼念他老人家的活动时,由于太久的寂静使我不得不紧闭嘴唇,忍住了笑。事后心里还是检讨了一下,自己的政治觉悟实在是不高。不然在他去世消息传出的那个下午,我还在为因为全国要为他的辞世而停止一切娱乐活动而感到一点开心,这样我当天下午的游泳训练课就提前结束了。在那个年代什么都讲究个无产阶级革命感情,对我来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天安门还是天安门,后来在广场上建立了一个毛泽东纪念堂,供后人瞻仰纪念。他的遗体就被装在水晶棺材里保存至今。从前的天安门如今又多了一个让人向往的地方,特别对于我们那些校学生来讲,有资格选上去那里,在当时是份难得的荣誉。而我就是这荣誉的获得者,纪念堂开放那天,正值艳阳高照,为了看他老人家躺在玻璃罩底下的样子,我足足在烈日下站了四个小时。人太多了队太长了,不知等了多久才挪了一个步子。终于进了纪念堂的大门,刷的一下子,为了保护遗体而设置的空调装置,温度极低,让我从头凉到脚。水晶棺盖下的遗体气色看起来比活着的人还红光满面,当时我不知道这是化妆师的功劳。
多少年风雨中,天安门依旧矗立在那里,功过是非都沉寂在历史的画卷中。我也由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在我爱北京天安门的歌谣中一天天地长高长大了。
“小平,你好!”
世道不好的时候,人们最常用乌云遮住了太阳来形容。而那遮住太阳的乌云在一九七六年的十月终于散开了,结束了文革十年来的政治运动,中国这块古老而富饶的土地上的人们终于从政治斗争的恶梦中醒来恢复了正常的生活。金灿灿的阳光又洒向了天安门,我曾坐在马路边上,手举一面小彩旗,同大街小巷欢呼雀跃的游行队伍一起,庆祝这光明时刻的到来。尽管那时我是个孩子,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是似懂非懂,只是跟着高兴高兴。等到学校正式恢复了学习秩序时,交白卷光荣的时代彻底地过去了。就这样日子在无数次的考试中度过,等到我再次带着兴奋和喜悦来到天安门时已是一九八四年十月一日了。
那年的“十一”是建国三十五周年的大庆典,成千上万的人有组织的为这个庆典而欢呼游行。而已是青春少女的我,也有幸加入了这个庆祝的行列。那年天安门还举行阅兵仪式,那还是建国以来的头一回。我的一个同学日后还参加了著名导演陈凯歌以此为题材的电影“大阅兵”的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