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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琪和周源是高中同学。他们同在文科班,历来包干了班里的前两名,轮流做庄。麦琪是班长,周源是班副。后来两个人相约进了同一所大学的中文系,一同进入过学生会,辩论队。其实社会活动能力上,周源一向颇胜一筹,但是麦琪乖巧听话,颇能得各任老师欢心,在中国的那种体制下,周源不得不屈居第二,听从麦琪的领导。
麦琪温言细语,从来不盛气凌人,周源不是不心甘情愿的。也许战斗友情就是在点滴生活中如涓涓细流般聚积起来的,他们之间谈不上谁追谁,自然而然走在一起。
当然有人是不服气的。觉得麦琪之所以受到老师赏识,无非是因为她父亲是本校哲学系的系副主任。而她能跟周源走到一起,完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因为麦琪不漂亮,周源却是中文系非常突出的英俊小生,活跃份子。一手好诗让无数才女美女竞折腰。
郑惠敏尤其不甘心。她自认聪明能干,美丽大方,没有什么地方比不过麦琪,甚至很多地方超过麦琪,她是与周源最般配的人。
班里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郑惠敏在追求周源。郑惠敏美丽活泼,对付男同学向来很有一套。比如她很有嗲功,在男同学教她打网球时,会双手握拍,小碎步地紧跑几步,等她赶到,球自然早就飞走。于是她紧握拳头,跺脚皱眉,惹人怜爱。麦琪只会昂首阔步猛力击球,那种态度自然学不来。
比如占球场,麦琪一般会自告奋勇,带着球拍和书本,早早过去。而郑惠敏会说:“某某,明天你去好不好?我请你吃饭。”
自然男生不会让美女请吃饭。再说中文系永远是女多男少,郑惠敏对周源的攻势,麦琪不是不担心的,况且她和周源之间,全然是一种默契,彼此从来没有表白过什么。她的死党赵虹说:“你当心那个女的。”
如果说麦琪一生中有一些时刻珍藏在记忆深处的话,那么那一个夜晚是永远不能忘记的。那一晚,她从宿舍出来去图书馆,想起一本书快到期了,放在系学生会的办公室里,就往那里去折了一下。
办公室亮着灯,门开着一条缝。麦琪下意识放慢脚步。她听见郑惠敏和周源说话的声音。她听见郑惠敏问:“你喜欢麦琪是不是?麦琪有什么好?我有什么不好?”
一阵沉默,麦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终于周源说:“麦琪有一样东西你没有。”
郑惠敏绝不相信,她问:“什么?”
周源说:“纯真。”
黑暗中,麦琪泪盈于睫。她发誓,她这一辈子,都要真心真意地对周源好。
毕业后麦琪留校在团委任职。周源也在麦琪爸爸的帮助下进了一家报社跑新闻。周源脑筋活络,善于交际,不久就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从乡镇企业家到电视台编导,无所不包。他自己吹嘘:“我哪天要是跑到外面,钱包被人偷了,一个电话,就会有人请吃请喝送钱来,再也饿不着。”
可是他从来也没丢过钱包。
工作两年后他们顺理成章结了婚。那时候周源筹划着用自己的关系网办一家广告公司。麦琪为了支持他,放弃了准备多时的考研,设法调到了校刊,因为校刊的工作比较弹性,大家轮流值班,不用坐班。她利用学校的便利条件,去学了photoshop, coreldraw, autoCAD 等软件,全力帮助周源经营广告公司。
结婚前周源去麦家求婚,麦教授对他说:“我把小琪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周源连忙说:“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麦琪妈妈是个山东人,传统思想非常严重。她教导女儿:“周源现在创业,报社的工作也没辞掉,肯定很忙,家务你要多干一点。”
她还经常灌输这样的观点:“男人的衣着是女人的脸面。一个男人穿得邋遢,人家会笑话他老婆懒。”
麦琪的妹妹麦钰不以为然,撇撇嘴说:“那么那个男人结婚前邋遢,大家该笑话谁?”
妈妈瞪她一眼,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敬人家一尺,人家会还你一丈。”
麦钰说:“妈妈,这话你知道,我知道,姐姐知道,可是那个什么人家知道不知道?万一他不知道,连一寸都不还,怎么办?”
当时赵虹也在,闻言不禁哧地一声笑。麦钰看看妈妈脸色不对,赶紧开溜。
麦琪带着爸爸的祝福,妈妈的嘱托,嫁给了周源。婚后他们暂时住在周源靠关系借来的一套一室一厅里。麦琪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以最快的时间干好本职工作,其余的时间,就贡献在周源的广告公司里,成为公司的义务文案策划师,义务设计师和绘图师。公司里做不完,带回家做,通宵赶活是常有的事,熬得两眼通红。咖啡一杯接一杯地喝,眼药水一买就买一大盒。
渐渐地熬出头,公司上了规模,雇了许多人手。周源开公司的事情在报社里也成了公开的事实,再也不能待下去,索性辞了公职,全心全意搞公司。麦琪又觉得公司里聘请的那些老会计太老,全用手工算帐,效率极低,她就去学了会计课程,一边学一边干,把会计部门接手过来,全面实行电脑自动化。
麦钰说:“周源娶你真合算。这样尽心尽力的全能的伙计,到哪里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