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坦克车上街的讨论
刘继杰
我的一个朋友老秃笔最近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做《无耻莫若马悲鸣》,对我另一个朋友马悲鸣进行了批判。批判是针对马悲鸣的一篇文章的,文章的题目叫做《坦克上街的技术合理性分析》。老秃笔在文章中除了对马悲铭义正词严的谴责之外,还对我的沉默也表示了不赞同,认为我的沉默意味着纵容。我向来不认为我对于所有我不同意的观点都有义务要谴责。但既然老秃笔这样说了,作为双方的朋友,不说话也不太好。所以就双方的文章说几句我的观点。
首先,我认为马秃双方的文章都有太强的感情色彩,而不是从中性的角度出发,冷静地分析事实。其次,双方都以自己的主观意愿去推测当时发生的事情。马悲铭出于对政府的感情,千方百计将政府往好里去想。老秃笔出于对政府的憎恨,则无法接受马悲鸣的推测。因此,对同一件事情,便有了不同的说法。
老秃笔评马悲鸣的文章,基本上不是一篇反驳的文章,而是一篇痛骂的文章。从头到尾,充满了义愤填膺的词汇,什么狗屎,一钱不值,无耻,口水之类的。没有看出从哪里分析马悲鸣说得如何不对。我想这也和我们这一代人受的教育有关。我们从小写批判稿儿,都是批倒批臭,再踏上亿万之脚之类的豪言壮语,并不需要讲什么道理。
另一方面,如他自己所说,看完“坦克”论之后,就被激怒了,因此也就不能冷静地分析了。写到最后,自己也承认,“此篇大批判式的东西也是二个小时码出来的。没有经过仔细的思维和文字处理。”
我对老秃说,讲道理不是这么个讲法儿的。老秃说,我一看他那文章就来气,没什么道理和他讲,只有谴责他。那你说应该怎么说呢?我说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干脆有时间我自己写一片评论马悲鸣的文章给你看看。于是就有了下面这篇文字。
马悲鸣在《坦克上街的技术合理性分析》一文中,提到了中国政府在八九六四期间派坦克车上街,轧死平民的事情。除去文章中一些带有感情色彩的词汇和主观一厢情愿的推测之外,我认为基本上说清楚了一件事情,就是坦克上街轧死了平民百姓。从这点上说,马悲鸣是实事求是的。不象政府的某些发言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轧死了人,却说没有。
马悲鸣认为从军队自己的安全起见和为了能够达到目的,派坦克上街是合理的选择。如果除去感情的成分,我认为他说的也没有错儿。政府的目的是镇压民众,从政府的角度来讲,坦克的确是合理的选择。第一可以减少自己的伤亡,第二可以克服各种路障。
但马悲鸣接下来的分析,却不是很合理了。按他的推测,当初派坦克上街是没有准备会轧死人的。轧死人之后,驾驶员也不知道,所以没事一样开走了。
我没有开过坦克,更没有开坦克轧死过人,所以我不知道轧死人时坦克驾驶员知不知道。马悲鸣的推测,有可能正确,也有可能不正确。不合理在哪儿呢?我觉得分析的对象不应该是一个驾驶员个人,而是那坦克所代表的政府。如果只是从驾驶员个人去分析的话,他是有意识轧死人的还是没看见轧死的,问题都不是很大,因为事后都会有政府和法律来处理。可事实是,政府根本不承认轧死了人,而且还不许医院和记者说曾经轧死了人。我曾见过被坦克轧断了双腿的方政先生。据说他当时是体育学院的学生。被轧断双腿后曾参加过残疾人运动会。后来当局知道他是六四时被坦克轧残的,就不许他参加残疾人运动会了。
我原以为政府派坦克上街,就是为了镇压的。既然坦克车进了北京城,上了长安街,那么轧死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那坦克车是什么性质的东西?是打仗用的进攻性武器。打仗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消灭敌人了。因此,政府派坦克上街的行动本身就是把老百姓当敌人对待了。至于只把敌人吓跑还是把敌人消灭,那取决于敌人。如果敌人见了庞然大物,望风而逃,自然不会轧死人。如果敌人不怕死,或者想不开,见坦克车来了也不躲,那轧死人自是不能避免的了。
所以,坦克车轧死人,不能说是意外。派坦克上街是军事行动,军事指挥官在实行军事行动之前,一定会设想到不同的情况,什么情况出现会怎样应变。我不相信在派坦克上街之前有关当局只设想了老百姓会望风而逃一种局面。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动。
我不是军人,也从没有过从军的经验。但即使如此,如果我是指挥官的话,在下达向天安们广场挺进的命令时,也一定会提到如果老百姓不躲怎么办。不然的话,坦克是无法抵达目的地的。如果指挥官只按最好的可能去做准备,而没有万一不如此的方案,那指挥官只能是个低智商的蠢货。我宁愿把指挥官想象为冷血杀手也不会相信他们是蠢货。
所以,合理的解释是,政府派坦克上街,是希望百姓望风而逃的。但同时也做了负隅顽抗的准备。如果他们不逃,自然就轧将过去,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技术上的合理性分析应该是说坦克车是实现镇压目的最好的工具。
这一点从马悲鸣的文章中也能看得出来。马悲鸣的原文是这样说的:
“六部口轧人纯属意外。至于责任属于谁,则要问那些被轧者为什么不服从大喇叭无止无休广播得要求待在家中的命令而仍在街上游走,以玩弄坦克为能事?”
在这里,马悲鸣设了两堵墙。第一堵是轧死人不是有意的,第二是轧死人是活该。我觉得,如果有第二堵墙的话,第一堵就根本没有必要。文章的题目和前面的分析都是没用的,只要说出轧死活该就够了。
如果我们把纯属意外几个字去掉,那段文字的论断仍然成立。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坦克潜望镜的视角和驾驶员的头盔,应该是和轧死人纯属意外没有关系。意外的是老百姓没有望风而逃。
但是马悲鸣为什么会做出那种没必要的合理性分析呢?我觉得和技术没有关系,和合理不合理也没有关系。主要是对人民政府和人民军队的的感情决定的。我们从小受的都是人民政府代表人民,人民军队爱人民的教育,马悲鸣从感情上接受不了坦克有意识轧死人的事实,因此要想出种种可能为之辩护。如果马悲鸣象老秃笔一样对下令坦克上街的政府和轧死平民的军队充满了仇恨的话,恐怕他就会做出另外的合理性分析了。
读了马悲鸣的文章,我觉得一方面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因为他承认了坦克在长安街上轧死了人的事实。另一方面他是一个感情很强烈的人。对于自己热爱的对象,是要从最好的角度去设想的。我觉得轧死人是有意的还是意外的都不是很重要的。重要的倒是替政府想一想,即使真的意外轧死了人,善后事情应该怎么做,抚恤金应该给多少,而不应该象敏感词儿一样,把那轧死人的事实从人们的记忆中抹掉。
我建议马悲鸣应该接着写一篇政府处理轧死人的方法的技术合理性分析,或是技术不合理性分析。
二零零九年十二月十九日
附文一:无耻莫若马悲鸣
送交者: 老秃笔 2009年12月06日21:03:00 于 [茗香茶语] 发送悄悄话
读马文章“坦克技术分析” 有感
网上著名写手马悲鸣最近码出一篇题为“ 坦克上街的技术合理性分析”的东西。
原谅我,不想用文章二字。看完后,我认为,(再原谅我一次),那叫狗屎。再文雅点地说,那叫口水。
据说,马先生在网上颇负文名。写东西文采飞扬,以博,广之特点为众人所不能及。他的文章,我也读过几篇政论之类的。虽不能盲人摸象,以偏盖全,起码,我后来不再看他的政论文章了。
因为,我认为,马先生写东西还有另一个特点,胡搅蛮缠,语不惊人死不休。其思维偏激不但掩盖了其文采飞扬的一面,还使得正常读者群对他的个人品质产生疑问:
看完这片“坦克”论之后,我被他的文中所表现出的无耻所激怒。
不禁拍案叹息:一个有正常思维和道德良知的知识分子怎么能写出这样一片东西?
正好,我所认识的老马的朋友老刘说过,如果不论观点正确与否,只说纯辩论的话,他还没有见到过能把马悲鸣驳倒的人呐。老马的知识层面非常广深,逻辑严谨。言下之意,老马的辩才也同样举世无双。
别的不敢说,我相信,任何正常人看完马先生这片"坦克"之后,能够同意他的观点的,不会多。很多人会觉得这片东西实在荒唐。马先生通篇详细考证了中共坦克视角有限,北京六部口大街压死人是驾驶员无法看到车外人群造成的。马先生更指责北京要求惩治腐败推进改革的市民人群是自找中共屠杀。
看到这里,我是愤怒的无语了。中共这个法西斯独裁专制政权,不论是六四当年还是现在,尚不敢指责北京大规模市民运动是暴民运动,还要极力掩盖,淡化他们的红色法西斯罪行。即便在六四二十年之后,中共还在封闭网络,控制国内舆论工具,不让人民知道六四屠杀的真相。怎么杀人的侩子手这样心虚,躲躲闪闪,而马悲鸣先生倒比中共还理直气壮,公开冒天下大不玮,为屠杀爱国市民的红色法西斯辩解,指责被屠杀的人群不对?
马先生的"坦克"东西通篇不见基本的民主道德价值,根本不提北京市民从开始就喊出严惩腐败,继续改革的爱国口号,也不提中间北京市民,学生组织以和平,理性方式要求同中共政权沟通的事实,更完全漠视中共红色法西斯不理人民正当要求,故意激化矛盾,以市民运动作为党内斗争的手段,进而动用红色党军杀害爱国的中国人民的巨大罪恶。我估计,全世界的政府,人民,各种组织中,这么支持中共屠杀中国人民的,大概没有。有点分量的,大概只有这个马先生敢昧着良心,跳出来这么厚颜无耻地为中共红色法西斯辩护。马先生此举,可谓,一马当先,万马皆黯。可惜,疯马一匹,不足为范.
我以为,马先生这片东西,不是他要挑起辩论,显示他的文采之作。
如果真如老刘所言,老马的辩才一流,那么,以老马的智慧,他应该找个其他题目展示他的长处。随便天文地理历史古今中外,据说老马全是信手拈来,滔滔不绝,令人高山仰止。
可是纵观其全文,那口气完全是认真的。他没有说的,就是中共坦克既然专门来镇压暴乱,那自然就要碾杀的。既然告诉你回家,你还不走,那就是自找死路了。
话说到这里,中共红色法西斯政权总算找到了一个同盟军马悲鸣。而且还是人在北美的爱国华侨之类的层次。我不知道中共政权是否早就把马悲鸣列入中共的侨委会邀请名单中。我也不打算猜这种可能。
在我看来,马悲鸣无非是利用美国言论自由的权利说出他的看法。这里是自由世界,对于他的宪法权利,肯定要保护。但是,马先生不能因为言论自由就抛弃了基本的民主道德良知。如果是中共的御用文人这么说,我们并不惊讶。因为,中共的红色写手们奉令而为,很可能不是他们个人的观点。
今天,在美国这里,任何人不可能强迫马先生说出他的观点。所以,马先生是自觉自愿地为中共红色法西斯辩护。我们在声讨他的无耻之时,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大无畏”精神。虽然在北美说话没有生命危险,马先生大可不必忌讳什么,但是,华人社区的眼睛也在看着。在六四屠杀这个大是大非问题上,我相信,华人社区的判断力肯定在六四遇难者那边,肯定在中国人民一边。
在尊重马先生的言论自由权利的前提下,我对马先生此文所表现出的无耻感到震惊。
中共篡国以来,以”人民“标榜自己的一切,从政府名称,军队警察,到银行,基层单位,全有人民二字。但是,中共政权在毛爷的统治下,把中国人民当做敌人,从党里整肃到党外,各种政治动乱层出不穷。其结果,就是数千万中国人民成了红色法西斯的牺牲品。六四屠杀,就是中共红色法西斯露出狰狞面目,把屠刀向中国人民砍下的最新罪行。这个罪行,是在全世界的眼睛下进行的。一个用坦克冲锋枪对付中国人民的政权,能算“人民”的吗?中共红色法西斯根本就是把中国人民当做敌人。六四屠杀,不是什么技术手段的过错,而是中共法西斯本性的一次暴露而已.
马悲鸣糊涂啊,自己也算是个草民布衣,根本不算中共自己人,哪怕基层村干部都不够格,怎么会用中共当权人的口气说话呢?难道马先生真的认为,中共的坦克不会碾到自己身上?中共的子弹不会射穿自己的胸膛?醒醒吧,如果六四屠杀时候,马先生在场的话,中共的坦克会毫不客气地把马先生碾成一堆肉泥的。当然,看到这片"坦克"东西,我也好不怀疑,马先生根本就不会出来支援爱国的中国人民。他肯定会给中共政权提供报告,揭发爱国的中国人民的。
话说到此处,我不再怀疑马先生只是哗众取宠的动机了。而是严肃地认为,马先生真的是和中共红色法西斯“穿一条裤子”了。
这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马悲鸣好歹也在美国混了二十多年了。怎么美国文化中的民主价值观一点也没有学到,熔化在自己的头脑中呢? 其思想居然还是充斥着红色垃圾,左右其思维于无形中,行诸于文字间?
我更纳闷,一件滔天罪恶,中共当权者们自己都避讳不提,天下人民全都心知肚明。怎么就老马先生一人非要认定中共坦克碾死爱国者们是技术问题,而非法西斯行为?当侩子手举起屠刀的时候,分清他用哪只手,用哪个牌子的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那是罪恶之手,那是罪恶之刀,那是罪恶的行为。
马悲鸣,你是聪明反为聪明误。在大是大非面前,你的技术分析不仅仅是仓白无力,更是厚颜无耻。一个人,如果连这个基本是非都搞不清,都混淆了,那他的技术分析只是一堆无意义的文字堆切。徒显他个人的肤浅。
我是没有料到马悲鸣会肤浅到这个地步的。
如果老马是一介国内涉世不深的红色愤青,出来污蔑六四烈士和无辜遇难者们,我也不能说什么了。被蒙蔽,被欺骗的人群,你是没有办法指责的。可是,老马的资历,我也知道点,就其年龄,人生经历,思维深度,所受教育,应该不至于这样黑白不分,是非不分啊?
不该发生的事情还就真的发生了。不该如此说来的言论还就这样说出来了。还是从一个网上有点影响力的写手嘴里说出来的。我们还得保护他的言论自由呢。多希望,我们现在在国内啊。那样,我立刻让中共的宣传机器把他的荒唐东西喀嚓了。让他知道他所为之辩护的红色法西斯的禁口令还让真实不能为中国人民知道。可惜,我们在北美,我们无法制止这样的荒唐。世界上,就有这样的矛盾,一方面,是真相不能让百姓知道。一方面,是荒唐可以让人知道。到底怎么办?我也有点糊涂了。不过,一个惧怕真相的政权,能是代表人民利益,拥有正义的政权吗?
在惊讶之余,不禁还是想到一个问题:马悲鸣文采不错。这是公认的,但是,其政论文章早就流于胡搅蛮缠,没有任何思维哲理和逻辑的地步。难道其人不知?难道朋友不说?
起码,老刘是不会说的。这我知道。政见不同,放在一边,作为朋友,老刘的沉默,我是不赞同的。
人生有二个有价值的东西:贵有自知之明和诤友。前者让你有自我完善能力,后者让你在自我完善失控的时候,有朋友告诉你,提醒你。根据老马这片东西判断,老马很可能暂时全没有。这是我的猜测。
多希望这片东西是马悲鸣一时之误。 神仙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嘛。
如果这是老马的真实看法,那就不妨索性说明白,不用玩什么技术分析这种雕虫小计。这种东西完全让马悲鸣的网上英名掉价嘛。
我看完这片"坦克"东西,很愤怒。此篇大批判式的东西也是二个小时码出来的。没有经过仔细的思维和文字处理。
最后,我决定引用马悲鸣原文中引用的一段读者反应:
"18。匿名游客:若干年后,人们会在六四烈士的墓旁洒下热泪。若干年后,人们会在马悲鸣的墓上吐上唾沫。如此简单。"
如果将来马悲鸣真的有墓碑,如果马悲鸣真的坚持六四屠杀该杀,以此成名,那么,我肯定要专程去吐一口的。
附文二:坦克上街的技术合理性分析
马悲鸣
八九六四期间,中国政府想尽办法不能化解学生对广场的非法占领之后,不得已强行执法,部队推进,直达被割据的广场。在这过程中,使用了不少坦克,并因此有人被撵轧致死。于是封从德等人便四处张贴坦克轧人照片,以显示中国政府的残暴。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坦克上街的技术作用是防挨暴民揍的。六四武装推进过程中,大约有十名左右国家军人死于暴民棍棒和匕首的残杀。被杀者全部都是没有装甲防护的步兵。有装甲防护的坦克兵一人没死。由此可见坦克在平暴时的防护意义。
除了装甲防护之外,一般市区交通拦阻墩奈何不了坦克。暴民拦截军车的一个办法就是把水泥制作的交通拦阻墩、拦阻桩和铁栏杆挪过来挡在戒严部队推进的路上,以为障碍。而这些平日用来隔离交通的桩、墩、栏都是根据一般民用车辆的冲击力度设计制造的,强度有限,拦阻不住坦克。故六四期间使用坦克,能轻易推开这些路障。旁边手执棍棒和燃烧瓶等凶器的暴民暴打坦克外壳,也奈何不了里面的乘员。所以,坦克上街平暴,具有绝对的技术合理性。
由于坦克是设计来在战场上平推的,故前装甲防护最厚最严。二战时期,由于坦克性能的不断提高,双方步兵都已经失去对抗能力,便有狙击手瞄准了仅留给驾驶员的观测孔打冷枪。只要能一枪毙命驾驶员,坦克当即瘫痪。
于是坦克改变设计,给驾驶员装上潜望镜。这样狙击手只能击碎潜望镜,而无法击中驾驶员。
即使这样,潜望镜也要做得尽量小,尽量隐蔽。因为一旦潜望镜被击碎,即使驾驶员没死,也无法观察到坦克前进方向的路面了。而潜望镜隐蔽性的提高,其代价就是视角减小,导致驾驶员视野狭窄。
狭窄到什么程度呢?
现在海外广为流传的所谓“王维林”挡坦克的照片,在卡玛的电影《天安门》里收有从该被挡坦克内部拍摄到的动态电视镜头。“王维林”站的那个位置,仅上半身,就把驾驶员的潜望镜填满了。
所谓六部口坦克轧人的事大约就是这样发生的。停在那里待命的坦克忽然接到开走的命令,驾驶员没从潜望镜里看到前方有人便起动出发,不留神把在潜望镜两侧死角里玩弄坦克的人给轧了。
凡文革接受过民兵打坦克训练,或看过训练小册子的都知道其战术,正是利用了坦克潜望镜视角的狭窄,让民兵从潜望镜死角的侧面接近坦克,塞一个木桩卡住履带,或者干脆用泥巴糊住潜望镜。
坦克厚重的装甲隔音,再加上发动机的噪音太大,而且坦克乘员全都戴耳机头盔,所以根本没听见被轧人员的叫嚷,一溜烟开走了。这就是被封从德形容为“扬长而去”的坦克轧人事故。
从电视拍摄到的所谓“王维林挡坦克”事件证明,坦克没有轧他。也就是说,既没有上级戒严指挥部允许坦克轧人的命令,驾驶员也没有轧人的意图。六部口轧人纯属意外。至于责任谁属,则要问那些被轧者为什么不服从大喇叭无休止广播的要求待在家中的命令而仍在街上游走,以玩弄坦克为能事?
六部口坦克轧人被用来证明高自联所期许的悲剧效果而广为宣传。其实略懂坦克基本原理,包括潜望镜视角和乘员头盔的隔绝噪音功能,就不会认为是坦克手故意轧人。只要注意到当时大喇叭不断广播的要求市民待在家中的戒严司令部命令,就不难理解什么叫“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