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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英文系的老师们02--蒋显璟老师篇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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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英文系的老师们02--蒋显璟老师篇
2010-02-24 16:30:01

背地里我们都亲切地称呼蒋老师为“老蒋”。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起得头,但很快就这么叫开了。

老蒋是赵萝蕤先生的高徒。北大英文系的传统里,最后被称为“先生”的三人中,除了杨周翰和李赋宁外,就是赵紫辰的女儿,赵萝蕤先生了。先生的丈夫,著名的新月派诗人陈梦家在文革中丧生,这对赵萝蕤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几近精神分裂,但她仍在大局稳定后,出任北大西语系系主任,培养英语文学之人才,更在晚年将与陈梦家共同收藏的明清家具悉数捐赠给上海博物馆,帮助筹建了上博新馆五层的明清家具馆。这些往事,老蒋总会时不时地提及,可见对其老师的感情之深。

虽然赵先生的学术专长是艾略特以及美国文学,但老蒋倒是更偏重英国浪漫主义时期诗歌。他经常给校内校外做英诗格律的讲座,通常都是人满为患,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的有兴趣。

和老蒋接触最多的是整个大三两学期的散文分析课。上这门课之前就知道这是他的杀手锏,不仅是因为他擅长讲散文,更因为这门课挂人无数,惨绝人寰。老蒋的散分课比一般的精读课有过之而无不及,细读的程度几乎逐字逐句。而他最喜欢考察的方式就是paraphrase,可怕的是他给出的paraphrase后的句子,比原句的生词还多,句型还复杂,相当汗。

散分的文章都是老蒋选编的,每年都会有些新陈代谢,但一些经典的文章,比如Russell, Nietzsche, William James, Arnold,等人的文章几乎每年都有。至于相对比较当代的,则时有变动。我们那年他选入了Nabokov, Allen Simpson, E.M Forster等人的文章,另外还选了Susan Sontag的文章。当时学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Sontag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直到学完后第二年Sontag逝世,国内开始大量宣传Sontag的时候,始觉得老蒋选文相当有眼光。

老蒋和吴芬老师不同,他是比较厚今的。并不刻意挑选古代的作品,并且很关注当下的文学动态。散文课里我记得学过最久远的一篇文章就是Francis Bacond 《新工具》(Novum Organum)中关于四假象的章节,其余基本都是19世纪末以后的文章。我想这也是对仍在语言基础阶段的学生来说是比较有益的。

文人间多少都有些相轻的,老蒋也不例外。当年他那班博士同学中,很多都已经功成名就。比如他同一届的同学辜正坤,现在都已经是国内莎学的执耳者。老蒋常常会很突然地让我们看一些十四行诗的译文,然后让我们评价译得如何?我倒是觉得老蒋有时候刻意挑了些翻译的不怎么精彩的片段给我们看,然后做完批评后,带着一丝狡黠的笑问我们:“你们知道这是谁翻译的吗”我们被告知是辜正坤翻译的。最后他还不忘揶揄下:“人家辜正坤可是中国莎士比亚研究会副会长呢。”

上老蒋的课其实压力是相当大的。他不仅上课时边讲解边喜欢不停地在教室里走动,冷不丁踱到谁边上就让你回答问题。如果之前不做大量的预习工作,那这堂课必然就完蛋了。另外老蒋课的特色就是月考,基本是几篇文章就有一个quiz。Quiz的题目当时让我们相当崩溃,不仅有随便从已学的文章中抽好几篇让人挖词填空(基本就是让我们去背文章),然后还有课外文章的乱句排序啊,paraphrase啊,essy questions啊,改错啊。。。老蒋似乎特别中意文论类和历史类文章,课外的文章要么就是些文学评论,要么就是时代背景兴致的,好几次都考吉本的《罗马帝国衰亡史》。

其实更崩溃的是,老蒋每次月考后喜欢排名,还做饼状图,柱形图的。其实一个班一共也才十几个人,我们相当无语。不过想想那一年的苦读,对后来的帮助还是很大的,许多现在掌握的单词什么的,都是那时候被逼出来的。

老蒋私下里其实没有那么可怕。他还老约班上的同学打网球,平时也老在操场上看到他在慢跑啥的。若是他知道某个同学对文学有兴趣,他会很开心,并且会很细心指导。甚至我毕业两年后有次发邮件问他一个阅读小说中碰到的问题,他都用很长的篇幅给予解答,并且还主动跟我分享系里文学研究方面的一些近况,相当感动。

毕业前夕,老蒋正在主持威廉布莱克研究的项目,中途给系里做过几次英诗的讲座,我都去听了。每次都能看到他在讲解英国诗歌时那种无与伦比的感染力和热情。

老蒋当时一直鼓励我和班上的另一个男生继续深造,一口气把博士拿下来。不过现在看来,我算是文学研究的逃兵和叛徒了,做着甚至会被当时的自己鄙视的office工作。好在,我自己还比较清楚,在日常表面的勾心斗角,纸醉金迷之下,我的内心还一直保持着系里的老师们培养和教会的,对于文学的,那份单纯的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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