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上无水,润而不流,是困卦的象。泽本应润物,但水已枯竭,象征资源的缺失、供给的断绝、生命力的停滞。干涸与枯萎-一种看似尚存、实则无流的状态。此卦之辞曰:“困:亨,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困卦告诉我们在困境之中,多说无益-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狡辩、借口或是豪言壮语,只有高高兴兴地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才有走出困境,咸鱼翻身的可能性。
彖传进一步揭示:“困而反则也。以言不信,尚口乃穷也。”困之所以困,是因为偏离了道;困之所以能通,是因为反思之后而能返道。君子在困境中不求理解而求承担,不逃避窘境,而是自己创造通道,引来活水。
而象曰一语点睛:“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这是整卦的灵魂。君子之所以能在困中自通,不是因为他有资源、有助力,而是因为他以命致志-将整个生命投注于志向之中,即使弄得身无分文也不怨天尤人。他不是在干涸中等待水来,而是在枯竭中成为水源。他不是在困厄中哀叹命运,而是在绝境中释放内在的生命力量。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承载生命的器皿,知道困境不是阻断,而是召唤。
小人是心智不成熟的人,是成长之中的人,不是道德败坏的人或者能力不行的人。小人就是普通人。我们都是小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的痛苦和困难,往往来自幼稚的思想和狭隘的认知。 我们以为自己是孤立的个体,以为困境是“命运”或“社会” 或“某些人”对“我”的惩罚、迫害或者排挤,于是我们逃避、怨恨、忧郁。我们不是不聪明,而是切断了与生命本源的通道,自然会前有险滩后有追兵。
而大人是心智成熟的人,他们在干涸中仍能看见生命的整体性。他们不问水为何不来,而是问自己是否仍在通道之中。他们在失业时,不是焦虑身份的崩塌,而是重新连结自己的价值与创造力;他们在生病时,不是恐惧身体的衰弱,而是重新连结身体与心灵的对话;他们在失去至爱时,不是沉溺于孤独,而是重新连结爱本身的流动-不是拥有,而是存在。
困卦的六爻,正是困境的层层展开:
初六:行动受阻,陷入幽谷,是逃避之象
九二:生计受阻,陷入穷困,是安贫乐道之象
六三:进退维谷,情感断裂,是悲观绝望之象
九四:金车不行,来徐徐,是资源已经到位时机尚未成熟之象
九五:劓刖之伤,赤绂之困,是脸面受损、行动受挫、荣誉受毁而初心不改的试炼之象
上六:动悔有悔,主动出击,是慎行则吉的出困之象
困卦之道,是在干涸中守住润泽之源,在枯竭中不忘通感之道。君子之困,不是等待水来,而是清理通道,让水自来;不是逃避干涸,而是成为润泽的源头。
所以,困卦不是教你如何脱困,而是教你如何在干涸中成为通道。不是教你如何避免痛苦,而是教你如何让痛苦成为你强大的历练。不是教你如何逃离黑夜,而是教你如何在黑夜中发出光。
我们不是被困住的人,我们是那个可以自通的人。我们不是一直被困的小人,我们只是还未长成大人。孟子说,大人者,以天下为己任,不失其赤子之心。不是强者,而是愿意承担的人。不是完美的人,而是在不完美中活出真实的人。
现在,请你做一个决定:不再逃避,不再怨恨,不再忧郁。请你开始为自己做决定,承担责任,并且享受生而为人的快乐。只有这样,当你回首困境的时候,才能感谢过去的伤痛并坚持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