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y, Party
圣诞来临,又到了 Party 季节。整个 12 月份,周末都给各式 Party 填满了:中式的,西式的,中西合璧的,让人沉浸在半梦半醒之间。
我住在 McGill 校园旁,周边邻居都是青春学子。不用等到圣诞季节,这里的每个周末夜晚都是一片欢乐的海洋。尤其是每年秋季刚开学的两三周,那是 8 月底到 9 月初的一段时间,邻里街坊早已习惯了同学们成群结伴的山呼口号,疯狂嚎叫。那时我一个人住,楼道里经年寂寞无声,所以对这夜晚的吵闹总是怀着几分期待,这几乎是我唯一能够听到人类声音的机会。有时候,当楼下就是开 Party 的一群,我总要站在阳台之上,探头张望,看看他们到底在烧烤些什么好吃的,因为那香味早已弥漫在空气里,逗引得我垂涎三尺了。
眼所见,那是一群 20 来岁的青年男女,聚集在大露台上,手持啤酒,跟着强劲的音乐节拍或舞或摆。总是很兴奋的样子,无所顾忌地高声言笑,恣意地张扬着青春无限。
九月初的第一周是 McGill 新生的 O rientation Week (译为“新生熟悉校园活动周”)。在这一星期里,老生们除了带新生在校园各处转转,熟悉了解新环境,其实更重要的就是带他们把校园周边的酒吧都给地毯式地扫射一遍。黄昏时,他们总是一个个小分队集结而行,举着标语牌,身着同款背心,一路呼啸着口号,穿过校园,来在大街之上,招摇而过,涌入酒吧。老生们组织酒吧 Party 的本意是想通过一系列的游戏,来促进同学间的相互了解,培养大家的集体主义精神,以便让他们更快更好地适应新生活新环境。而这些血气方刚,才为成人的孩子们最后往往都喝高了,酒后不能自持,后果不能自负。每年都有学生因酒精中毒而被送院的事情发生。
而最出名的一桩则是发生在 2006 年。这次的“嘉年华 晚会” ,被誉为近年加拿大最著名的“ Lewd Party”---- 校园淫乱 Party ,其 事后不单只惊动了校方,更成为本地众多媒体争相报导的丑闻,法语版的《蒙特利尔日报》 Le Journal de Montreal 更是用了四个全版登出这次 Party 中的淫乱照片:几十名大学生们酒后乱了性,互相撕扯衣裤,各个被扒个精光,只剩下内衣内裤,衣服上地板上到处是恶心的呕吐物,一片狼藉,叫人不忍目睹!在以学术权威著称的北美名校 McGill 校园里发生了这样的淫乱事件,校方极其愤怒,声称“决不能饶恕”。而学生们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说这些 Party 太好玩了,规模大够刺激,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论是喝高了还是呕吐了,那是自己的事,没有什么好指责的!
在 McGill 发生这种事情 其实 不足为奇,要知道就在事件发生的前一年,美国《花花公子》杂志刚刚把 McGill 评选为“北美十大 Party 学校” ( 我们学生们戏称之为“北美十大淫校 ”), 这也是加拿大唯一一个“光荣”入选的高校。要知道, McGill 是加拿大最古老的高等学府 , 上世纪 90 年代以前,在全加高校排行榜中如果它是第二 , 没人敢认第一 ! 但自从魁北克闹分裂独立后,加拿大经济重心从蒙特利尔转移到了多伦多, McGill 才渐渐失去了以往的耀眼光环,但现在它也还是数一数二数三的。这样一个著名的学府同时也在《花花公子》榜上有名,确是叫人有点哭笑不得!
那些淫乱的场面我是没眼福一睹,但学生们光天化日之下的疯狂的确名不虚传。当我和朋友站在公寓的阳台之上,盯着对面一间学生宿舍的窗台上摆满了酒瓶的小山,里面是男男女女影影憧憧,我问他:
“你说他们在 Party 上都做些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呢?无非就是酒精,大麻和 Sex 。这是 Party 中必不可少的三元素。”
我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中国人的 Party 就不是这样的。”
也许是我少见多怪 , 但至少我和朋友们的 Party 中除了喝酒 , 其它那些 “ Party 元素”大抵上都没有。我们聚会的形式更多的是一起做做饭,比如吃火锅啊,包饺子啊,然后在饭桌上就是胡侃,天南地北,海阔天空。话题总是围绕着那几样:考托福考 GRE 啊,选课择校啊,写论文考试啊,搬家找工作啊,留下还是回国发展啊,入不入籍啊,国际政治啊。然后,总要归结到一个永恒的话题 ---- 对家乡小吃的思念。一帮喝高了的年轻人咂吧着嘴,争相回味着自己家乡的风味,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怀想与惆怅。最后,就“梦里不知身是客,只把他乡当故乡”了。
如果我组织的 Party 中还有老外朋友,就不能纯聊天了,否则大家说着说着就用回母语,把他们晾在了一边,任其傻笑。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我会在 Party 中加入游戏,比如有一阵子疯狂地喜欢“杀人游戏 Mafia ”,反正这个东西地球人都知道,不用过多解释,只要统一一下规则,没一会大家就能进入状态,空气中充满了腾腾的杀气。
好朋友 Yi 嫁给了个老外,她家的 Party 上总有跳舞的环节,因为他们夫妇俩都是舞迷,每次的聚会上不管客人跳不跳,他俩总是搂得紧紧的,边跳边摸边亲,全然无视我们这些单身人士的感受。每当此时,我总是端着酒杯,躲在一角,斜眼瞧着那跳舞的一对对,既羡慕且嫉妒,不禁悲从中来:想着自己孤单一人,在这异国他乡,寂寥无助,归期茫茫,心中满是哀伤与绝望。
Party 上的气氛完全取决于参与者的年龄与性格。我虽年事不低,却仗着拥有一颗年轻的心,往往能够自如地与同我年龄上下差十几岁的朋友玩到一起:该端庄时就斯文,该狂野时也不羁。可以说我是一个好的参与者,能够和现场气氛做到和谐不扫兴,所以朋友们也愿意叫上我去参加他们的各式 Party 。
记忆中去过的最“色情”的一个 Party ,是在朋友 Patrick 家。
他是个阳光青年,来魁北克才五年却几乎“全盘魁化”了。每逢周末节假日,他总乐意组织一大帮人去他的单身贵族公寓,疯狂作乐,尽情玩耍。
那一次是个主题派对: Pool Party ――泳池 Party 。他叫了男男女女环肥燕瘦一堆,在他家公寓顶层的泳池,伴着强劲的摇滚音乐,大家身着性感泳衣,水上水下翻腾嬉闹,很快就热乎熟络起来。桑拿之后,大家齐齐回到 Patrick 家里。他把窗帘拉上,点上无数的蜡烛,硕大的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娜姐的 MTV ,烘托出一种暧昧的撩人氛围。一切准备就绪,他宣布开始 Party 的高潮部分:按摩。桑拿后人们确实容易疲乏,大家索性也就找上自己的拍档互相按摩起来。沙发上不够坐了,墙角里也窝着两对, Patrick 拉着他的伴儿索性爬上了床,两个人嘻嘻笑着,不时听到他们扭打翻滚的声音,还有他夸张的大声气喘:啊,好舒服啊,啊,继续啊!逗引得大家哄然大笑。我怕痒,不愿意让别人触碰自己,甘愿做服务生,负责给他们端茶倒水递吃食,拿着遥控器切换 MTV 的频道。
斯文的魁瓜 Claude 挑选了云做他的拍档,只见他认真地给她进行指压按摩,指法手势还挺专业地道,有模有样。梳着两条大辫子的云刚刚登陆加拿大才 2 周,还是从边远的贵州远道而来,哪曾想一来到这资本主义的社会,就和一个手臂长满金毛的老外进行了零距离的接触,还心甘情愿地任那双毛手在自己身上滑来滑去。她深深地低垂着头,尽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羞怒,就那么克制着,沉默着,直到 Claude 的手指一直向下滑落,溜进她内衣的部位。
不知道云的内心激荡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一晚在她的人生中已经刻下了一个重要的记号,无论是好是坏,都会留给她深深的回忆。
常去 Party 的人非常清楚,那短暂快乐的几小时只不过是平凡生活中的一剂点缀,一瞬光亮, Party 上发生的事情怎能当真,别人对你说过了什么,做过了什么,权且当作梦境一场,自己要清楚什么是戏,什么是真。回到家,睡一觉,醒来后看看新鲜的晨光,对自己一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