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朝栗子的博客

隨心所欲不愈矩,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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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下部曲41(尴尬难言)

(2010-12-05 17:35:18) 下一个

何亦杰把所有的食材一股脑地拎进厨房,该进冰箱的进冰箱,该放橱柜的放橱柜,平时一分钟就能搞定的事,今天却弄了十来分钟还没弄完。他越整理手脚就越慢,越整理就越英雄气短。别说是试新菜了,简直是连留下来的心情也无。
Allison虽然一团和气,甚至刚才说话时还带着几分任侠仗义的孩子气,可是一想起那次和他们撞个正着,子浩满眼狐疑,百般警惕,貌似戏谑,实则霸道的探问,和子沂瞒天过海般的抢白,以及第二天“嗖”地一声就窜回阳明山去的反应,何亦杰就觉得心痛得揪成了一团。
Allison今天这么说,摆明是早就深知就里,她是否会对子浩谈论起自己与子沂的关系,亦或是早就已经谈论过了,他无从得知,亦无法判断。他唯一可以清晰知道的是,子沂并没有打算在家人朋友面前承认和自己的恋爱关系。
一想到这里,何亦杰的心就像盛满了沙土一般沉重。上一段短暂的恋情教给了他一件事,就是即便在普通人家的父母看来,他也是连台面也摆不上、甚至连提也羞于提起的男朋友人选。甚至一得知自家女儿交往了这样一个穷小子,就得赶紧想方设法把自家女儿送出国去,跟他隔离开来,免得被他惦记着,就好像防贼一般。反正他也没本事追过去。
再者说,人家的女儿不是一交往了合适的对象,就立即踢他出局了吗?怎么会老这么想不开,一根筋地死守着一个穷小子呢?
就连普通的中产人家的父母亲都会这么想,就更不用说是严家这样的豪门大户了!
有谢雅妍和孙知琳的例子摆在前面,他何亦杰难道还会有什么侥幸心理吗?纵使两人现在相爱,并满足于现状,他也不可能不识趣到已经被她哥哥的女朋友识穿了,还赖在这里不走,把心爱的人置于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
与其日后因为恋情曝光被棒打鸳鸯,让子沂难受又难堪,还不如现在就趁早打包,避避风头,或许这样还能延长两人的关系吧?
想到这里,何亦杰不由长叹一声,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东西还没收拾好,就到了两人约定通电话的时间,听到手机听筒里传来子沂那天籁般的柔声细语,何亦杰只觉得浑身一震,先前的无奈感和无力感好像瞬间被驱走了一半。
子沂是刚一回到酒店就给他打来的长途,连澡也来不及洗,就一个背跃式倒在床上,疲惫地伸展着四肢,向何亦杰撒娇,备述自己这几天来的行程:“嗨,你在哪里呀?回来了吗?我刚刚才开完会,真是累死人了!整整开了一天会,明天一早又要飞北京,唉,这一趟真快把人飞残了!”
子沂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以前和Brian在一起时,他天天要打好几通电话给自己,追问自己的行踪,紧迫盯人,而她却只会觉得烦,喘不上来气般,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才好,不要被他所操控。现在和何亦杰在一起,何根本没有能力整天给她打国际长途,反而是她自己每到一个地方就会自动想起来要向男友汇报行踪,好让他安心,也让自己在和他闲话家常般的惬意对话里,很快的放松下来,一扫工作带来的劳顿感。
听到子沂像小鸟一般叽叽喳喳地低语,声音里仿佛透出一股魔力,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心情熨平,何亦杰禁不住嘴角的笑意,也详详细细地报告了自己的香港之行,末了又说:“在镛记和Sabatini偷学了两招,正打算等你回来,我就试给你吃呢!”
子沂立即雀跃地响应:“那很好啊!镛记和Sabatini我都吃过,尤其是镛记,味道确实很棒。正好我最近都没什么胃口,听你这么讲,我好像又有食欲了呢,嗯,哈,现在都要流口水了!”
一听子沂这么说,何亦杰禁不住有点担心,子沂都这样好一阵了,她这次飞之前,他就觉得她有点病恹恹的,别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把身体给累坏了吧?想到此,他赶紧问:“怎么?最近身体还是不舒服么?”
听到男友关切而又紧张的语气,子沂心里一暖,觉得身上的疲乏好像被氲开了一般,她故意轻描淡写地说:“也没有啦,就是有的时候会觉得累,可能最近飞太多了,饮食不定的缘故吧!不如这次我回去之后,我们碰一下时间,找个机会一起出国渡假,放松一下,我可能就没事了。”

“渡假”这个词就仿佛一把锥子,扎得何亦杰的心猛地一抽,瞬间,也说不出来是囊中羞涩,还是心头难堪,何亦杰只觉得自己的心整个都卷了起来。他不愿接这个话题,想了一想,便顾左右而言他说:“对了,有件事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想暂时搬回育幼院去住一段时间。”
子沂很奇怪地问:“为什么?你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搬?搬过去多不方便呀。”
何亦杰也不是不晓得从育幼院倒车到子沂家至少要一个多小时,再加上上班也不在同一条路线上,他要真的搬回育幼院去,恐怕两人连约会都成问题了!而子沂的工作这么忙,行程一个接着一个,也完全不可能天天配合他的时间表来约会。可是不搬回去,这场近在眼前的麻烦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避免才好?
唉,原来,不仅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会出问题,就连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也会这样让人难堪。
何亦杰忍住心头的苦涩,简单地讲了今天电梯里碰到Allison的事,避重就轻地说:“子沂,我的意思是,你不在的时候,我还是回育幼院去住好了,正好那边的小朋友多,我也可以多找几张嘴巴帮我试菜。”
子沂今天也是装了一脑门的工作烦心事,听何亦杰这样拐弯抹角,原来是碰到了Allison,她一时也有点语塞,顿了一下,随口便说:“怎么样都好啦,随便你吧。你要是实在很想回育幼院去住,不如把我那辆日本车给你用好了,反正公司也有给我配车,我家里也还放着一辆跑车。”
隔着电话线,何亦杰不由得苦笑连连。他说不出口的是,如果他能做有车阶级的话,怎么还需要住到育幼院去?而开着一辆明显和自己的身份、收入不符的车子在那儿晃来晃去,也真成了育幼院一景了!就算别人不怀疑是他偷来的,他也要怀疑是自己脑袋进水了?
何亦杰的舌头好似在嘴巴里打了个结,半晌才讷讷地说:“这样好像有点夸张吧?还是不要了。”
子沂则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她从上大学的时候就有自己的车,若干年来,以车代步早已是习惯。她又一向对金钱不是那么计较,这样说也只是想节省两个人的时间,方便约会。因为对她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时间比什么都宝贵,至于旁枝末节,她根本就无暇理会。
听到自己的好意被何亦杰说很夸张,子沂也有点不高兴了,慵懒地说了一句:“那好吧,你怎样决定都好,我都尊重你啦。”说着便收了线。
打工的和做总经理的,最大的差异便是一个人是用时间来赚钱,而另一个人则是用钱来赚钱!
一个人的位置往往决定一个人的思路,要让一个人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便能想明白别人的处境,那除非是神仙!
像子沂这种用钱来赚钱的人根本不可能明白廉价出卖时间的人有多无奈,而像何亦杰这种刚从社会底层挣扎着开出一线生机的人也根本说不出口自己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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