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八道(六):《最爱》花絮~菜鸟养成记

上帝，请赐予我平静，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给予我勇气，去改变我能改变的；赐我智慧，分辨这两者的区别。过好我每一天，享受你所赐的每一刻，把困苦当成通往平安的道路，像主耶稣那样，接受这罪恶的世界，按其现实本相，而非如我所愿。相信祂会使一切变得美好，只要我顺服祂的旨意；我可以在此生有合宜的欢乐，并在永生里，与祂永享至福。——Reinhold Niebuhr

连写了几章严肃的话题，这一章打算写点轻松的：八一八《最爱》的创作花絮。

在八之前，不能不提一下栗子姐私人印制的《最爱》，已于1月初下厂，而第一批赠书也已于1月18日发出，连日来，陆续接到大家的反馈，真是非常感动。

鼓励的部分就不讲了，讲几个对我震动最大的吧：

资深读者波波豆儿在群里说：“这是谁改的？怎么改了这么多？还是新浪那一版最好，一气呵成！一字不改印下来就好了嘛……”

我写作圈的朋友沧眉（《绯闻女王倾城记》的作者）也很直率地指出：“开头改得不是很好，过于戏剧化的开场，让人物变得不可信……”

连栗子姐电话过来跟我讨论读者们的反应，也说：“其实我也觉得这一版没有之前那一版好，因为开头忙着故事的推进，节奏进展太快，把子沂的性格特点削弱了……”

说真的，那天下午，我很难过——毕竟这是我倾注了三个月心力修改的呀！我还一直以为这一版要好看很多呢！我可是扎扎实实地做到了结构上的完美，怎么却顾此失彼了吗……

但十几秒钟后，我心里忽然涌过一阵微小却有力量的感动（注1）：这不是我一直向神求的吗？还有什么比真相对我更有价值吗？！我不是每天都在祷告，求神给我对自己最真实的看见和接纳吗？怎么当别人说出我的问题，我却会有受伤的感觉呢？

一念至此，我心便平了，当即跟栗子姐承认：“啊，看来是我删得太过了，过于追求故事的结构，把闲笔删得太多了，所以导致子沂这个人物不可信……如果正式出书的话，我可以再改一版，我相信会比这两版都好。”

我最不好意思的是，因我知道这个珍藏版是空前绝后的，栗子姐的时间这么宝贵，却为《最爱》付出心血无数，珍藏版更是她亲自设计，如果我的修改不能锦上添花，反而损失精髓的话，那实在太暴殄天物了。

孰料栗子姐却反过来安慰我说：“已经很好了，我们也是受那些出版社影响太多……”

群里的朋友和跟我们相熟的读者都知道，这本书花了我和栗子姐一年半的时间写完又修改，事实上到现在也还没开始正式谈出版社。送出去的书是栗子姐自己掏钱印的珍藏版，只印了一千册，非常精致，而且只送不卖，是送资深读者和朋友的。而我蒙栗子姐慷慨相赠了一百册，我要送书的名单都开好了，但事实上也只送出了七八本——因《最爱》印制得很像《圣经》，红色的封套，皮革的封面，上面还烙印了一只鸽子和一段圣经：“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所发的电光，是火焰的电光，是耶和华的烈焰。爱情，众水不能息灭，大水也不能淹没。若有人拿家中所有的财宝要换爱情，就全被藐视。”（雅歌8：6-7），海运公司一听便说没法运，恐怕海关那里过不来（国内军事、政治、宗教类书籍都属禁书）。而《最爱》包括上下册和番外册，一套便重达1公斤多，栗子姐每次飞北京时也只能带个一二十本，所以大部分都还躺在她台北家里呢！

从《最爱》还在连载阶段的时候，就陆续有读者问什么时候能出书。坦白讲，这真是个让作者既高兴又无法回答的问题，因为我们还一直没把这事提上日程呢。只在中部刚开始VIP的时候，把上部丢给过两家出版社，一个是我原先写杂志的时候跟的编辑，恰巧在那时去了出版社，来问我手头有没有长篇；另一个是栗子姐的一个作家朋友介绍的一个出版社，所以那个主编算是朋友的朋友，非常给面子。

在讲这两家出版社的审稿意见之前，我想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讲一下我和栗子姐对于出书的不同态度。

一路跟读下来的读者大概都还记得，《最爱》上部结束后，我们曾有一段时间的停更，当时栗子姐已经在读EMBA，同时在备考博士，还有家庭和偌大的事业要兼顾，而对于写作而言纯属好玩也已玩得尽兴的她虽编好了整个故事，但因实在没有时间，所以一早便对读者们言明，想要抽身而退了。是我和她的一个大学好友听了她后面的整个构思，觉得不写出来实在太可惜了，以及读者们的千般不舍，这才促成了后面的中部和下部。但其时我们都清楚，要照这个进度，全文没有一百万字是收不了尾的，这对于无论身兼数职的栗子姐，还是身为小白领、朝八晚五，已经相当吃重的我而言，选择继续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在这种压力下，能不能顺利的写完都是未知数，更遑论是去考虑下一步了。更何况，我们也都不是吃这行饭的，对于这一行的规矩，坦白讲也是所知有限。

所以，一直到开始写中部的时候，我们都还没有过出书的打算——对于栗子姐而言，她是纯属好玩，是自己跟自己玩的一个斗智游戏，当然是闭着眼晴踩划板——溜到哪儿算哪儿（注2）；而对于我而言，我已经出过一本书了，但纯属运气好：当时是碰巧我的红袖文集（注3）被首页推荐，碰巧一个出版社的编辑看到了，觉得我的短篇文字很有灵气，就留言问我有没有长篇，碰巧我当时认识了几个做编剧的朋友，刚刚开始学写剧本，就按照浪漫轻喜剧的架构写了一个十几万字的小说，然后被那个编辑大加赞赏，很顺利就出版了——说出来是挺天方夜谭的（汗，所以我一般很少讲），但事实就是这样，简而言之就是上帝很爱我，一步一步帮我实现我的文字梦想。但是因为水平的缘故，我的第一本小说既不红，也很少人知道，更谈不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人脉，是误打误撞就进了这行，算是一只业余的小菜鸟。所以我对于出书的态度是：《最爱》比我上一本小说好看这么多，出版是肯定没问题的！也就是个时间的早晚吧，所以我可以边写边祷告，等上帝来按祂的心意成就就好了。

这中间还发生了几个有趣的小插曲，我来八卦两个好了：一个是某次跟栗子姐去参加她的一个私人餐叙，请客的是一个台湾的名媛，也是栗子姐的一个好友，万万没想到到场的却是几个投资圈的大佬，其中一个是专投影视和游戏的，另外一个的太太则是明星，席间不免谈起栗子姐在写的《最爱》，那两个人就很有兴趣——要知道，他们肯定清楚由栗子姐来写的豪门故事意味着什么，那一定是相当的有料！但是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栗子姐却没有专门去碰他们的时间，这事就算暂且搁下了。这时候我就观察到栗子姐待人处事的态度是绝对不会越过一个名媛去碰她的私人关系，这时候我就明白有教养的名媛们做事都是极其谨慎而且讲究礼数的。

另一个插曲是时隔不久，我跟栗子姐去参加她的另一个私人餐叙，请客的是栗子姐，邀集方是香港的一位律师，也是投资圈的，被邀的是新浪的CEO曹国伟，请客的地点是北京香港马会会所——这个细节我曾写进《最爱》的中部，并且还写了一篇博客，没多久发现有人抄袭，却抄得牛头不对马嘴，就很无语地把整个博客都删空了。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栗子姐一进会所她的香港朋友就问她：你的小说写得怎样了？栗子姐当时就傻住了，有一两秒钟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反应。原来是栗子姐的大哥很为她小妹能写小说而骄傲，一时口快就告诉了好友。

后来曹总到了之后聊的都是业界的事，聊到中间栗子姐一时兴起说道：“曹总，你有所不知，我还是你新浪原创的小写手呢。”曹总大感惊讶，立即饶有兴致地追问：“你写的什么？”栗子姐却只一笑卖个关子，便把话题岔开，从始至终也没提起我们小说的名字。

我从旁边观察，就很清楚栗子姐对于《最爱》的态度是完全不想用自己真实的身份来炒作，她在意的是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在写作中所得到的乐趣，而不是别人和她做利益与利益的交换。

后来曹总临走的时候，眼看栗子姐是不打算揭晓谜底了，还特意又回头追加了一句：“希望你能在我们新浪一直写下去！”这才一笑而别。

我们的小说在新浪连载一年多，栗子姐从未用个人身份去要求过推荐，这是我非常佩服栗子姐的一个地方：做人公私分明，言行如一，而且挟势而不用，大合我这种清高小文青的脾气——就好似有一个人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行文却一典不用，返璞归真，这才是做人与行文最舒服的境界。

所以，在另外一次栗子姐跟我混迹我的一个私人餐叙，大为倾倒了我一个编剧朋友后，我那个既写电视剧也写电影，另外还自己做项目的朋友就私下问我：为什么不劝栗子姐自己投资把《最爱》排成电视剧？这样的题材和故事绝对是有的赚的。我就很坦白地讲：“写书对栗子姐是纯属好玩，和投资毕竟是两回事。影视又不是栗子姐的本行，别说任何人进入一个新行业都是要缴学费的，就我自己来看，无论我自己觉得这个故事有多好，和它最终搬上电视能不能获得大众的肯定及收回投资也还是两回事。更何况对于栗子姐而言，最大的成本还有她的时间成本，在我们看来对于她易如反掌的事，从她的角度看来却可能是投入产出比完全不合理。我从朋友的立场，也不可能劝她做这种事。”

我那个朋友也老灵的，立刻就明白我的意思，说：“唉，人和人看问题的角度真是不同啊！如果说这个项目能赚个一两千万没问题，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一笔钱了，可能我们写一辈子剧本都赚不到，对于人家来说，相同的时间却能做更多事！而且还是在人家本行里。”

八卦完毕，再说回那两家出版社的态度，我朋友做编辑的那家很快就给了意见，说他们老板认为写的太梦幻太不写实了，和他们主打做都市小说的定位不太符。当时我和栗子姐都觉得好好笑哦，若是因为别的原因退货也倒罢了，居然是因为“不够写实”：）

我那个做编辑的朋友自己是非常喜欢这部小说的，当下又透过她自己的关系给了另外一家出版社送审，不过遗憾的是这家出版社是做轻小说的，受众定位是20岁以下的小女生，所以他们给的意见是小说太成熟了，不太符合他们的定位。

我有点郁闷地向沧眉美女征求建议，沧眉已经出书好几本了，都是青春类的畅销书，她对圈里的事是蛮了解的，当下很坦白地跟我讲：“如你所说，你的小说至少七八十万字，那就只能分为上中下三本，你现在才只写完一部，恐怕会不太好跟出版社谈哦。因为都市题材的小说很少有超过三十万字的，而且现在图书市场不是很景气，如果出版社一签三本，光是稿费预算也是很大的一笔……”

我自己心里其实也清楚，像我和栗子姐这样的菜鸟作者，又没有过往小说的人气垫底，且无论是小说的点击率还是话题度都不突出，如果栗子姐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话，谈起来其实毫无胜算……

此时栗子姐的一个作家朋友也介绍了另外一家出版社，这位作家出版的书更多，有近十本，所以她是直接推荐了主编跟栗子姐谈的，这个主编也很给面子，看了一部分电子版便拍板说签，但是字数太多了，所以她的建议是让我们删掉一条辅线，我和栗子姐当然很舍不得，只说我们把线索收拢一下随后再给她一个修正版，这时我们的中部也已连载的七七八八了，主编说她实在很喜欢这个中部，所以她打算先出中部，如果销路好的话再把上部当作前传来出……我和栗子姐面面相觑，表示不晓得这样出的话不晓得读者能不能看明白？主编说那就把上部的线索融一部分到中部里好了，上部+中部加起来控制在30万字之内，故事读起来也会很好看……

我和栗子姐当然都不希望这样大动自己的小说，但是知道对方也是一片好意，因为就《最爱》的结构而言，当然是中部比上部更为紧凑丰满，对于现在这个小言的主力购买群组都是年轻人的市场而言，自然是出版方会更看重故事性。因为我和栗子姐都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修改意见，这件事就被拖了下来。之后因为精力有限，就没再谈出版社，而是打算先全力写完，修改一遍再说。

话说《最爱》于2010年10月写完，改完已是2011年1月初，这三个月我花了很大的精力调整《最爱》的结构，并且重写了上部的1/3（主要是我当初接棒续写过渡不太自然的部分），全本由最初的74万字压缩到最终的59万字，调整为上下两册，很大程度上就是基于后续谈出版社方便的考虑。

所以，现在能跟广大读者交代的就是，出版尚需一定的时日，但11年我们会提上日程去谈。

另外需要交代一下的是，我个人非常惭愧的一件事是，因我从私心里很喜欢《最爱》，觉得在这个写作的过程中能学到很多我过去根本窥不到堂奥的知识，对我自己的写作极有帮助，所以在被栗子姐邀请合写《最爱》的时候，我有把一部已经跟出版社签约的小说押后——这部小说签的是香港一家出版社，是半福音性质的，构思有点类似于毛姆的《面纱》，就是我在流水五道里提到的那个编剧朋友S介绍的香港出版社。香港人的诚信真是让人佩服无限，报完大纲，合同签完之后，我很快就收到了20%的预付款，感觉还有点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因为以我这点知名度，能在大纲阶段就卖掉小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圈里屈指数数，大概也就韩寒、郭敬明、麦家、王海鸰、六六等有数的几个人有这种福利吧？当然稿酬绝对没法同日而语，但我说的是我当时那种备受震撼的感觉，觉得上帝可真是爱我，一次次地在我意想不到的事上帮我铺路。

但人实在是最不容易知足、最喜欢过高估计自己的族类，像我自己，跳槽之后要熟悉一个新的行业和新的公司，本身就蛮多事务不说，这福音小说还没写多少，我又开始连载《最爱》，这个压力就别提多大了。《最爱》这边因为有读者和栗子姐盯着，想偷懒也不太容易，所以福音小说那边我就进度很慢，最后不得已跟出版社那边说：这个截稿期我实在赶不出来，不如我先把预付款退回去，等我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再谈出版的事吧？

我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坚持不肯，说他们可以配合我的时间，把截稿期押后一年。

结果我就很汗地老着脸皮把截稿期押后了，并且掩耳盗铃地跟神祷告说：“神啊不是我不想交稿，是实在分身乏术，我知道我不该接这么多活，贪多嚼不烂，但一部分原因也是这个福音小说我实在不晓得能不能写好……”

我知道我真实的光景是根本不想写，当时我还跟神怄气未消呢，又哪想写什么福音小说？如果不是觉得能在香港出版一套书是很有面子的事，及对方出版社一再坚持，我肯定早就打了退堂鼓了。

但神实在是太幽默了，知道我把这个八万字的福音小说拖了下来是存的什么心思，却透过栗子姐的编剧让我写了一个近八十万字的福音小说，最终把《最爱》引到了神的智慧上，唉，以后再想跟神博弈可真是要小心些……

箴言 3：5 你要专心仰赖耶和华，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认定他，他必指引你的路。

诗127:1 若不是耶和华建造房屋，建造的人就枉然劳力；若不是耶和华看守城池，看守的人就枉然警醒。

所以我要很老实地跟大家说，本来承诺春节开始连载的新豪门小说我预备在2月14日开始连载，并且在我的福音小说完稿之前我恐怕只能一周五更啦。请大家见谅！

PS. 祝所有的读者新春愉快，心想事成！愿神的爱倾倒在你面前，给你恩上加力，福杯满溢！

我的新小说开始连载的当天我会在这里发公告给地址的。

注1：我一向都觉得，这种微小却有力量的感恩是神通常安慰我的方式。祂常透过这种温柔的安慰让我得以重新支取到力量，回复到空杯的自己，即时地剔除掉我自己的预设立场——这给我的人际关系带来了极大的祝福。

注2：语出栗子姐2010年5月28日写的《写在最爱上架日》：http://vip.book.sina.com.cn/book/chapter_102101_88591.html

注3：我的红袖文集：http://www.hongxiu.com/my.asp?id=53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