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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大街小巷(ZT)

(2010-08-27 14:11:06) 下一个
     上一篇“馆”和“场”的误会,也绝非仅有。上海的大街小巷,本身就有很多有意思的路名、地名讲述这个城市的传说,唤醒人们对这个城市的记忆……
     记得30多年前的小学语文有篇《臭水浜变成了林荫道》,课文赞美了70年代“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肇嘉浜路,感怀旧上海最大的水上棚户区变成了社会主义林荫大道,其实在上海像这样填河造路的不止“肇嘉浜”,“洋泾浜”填就成了穿越城市东西的延安路,当年在格致中学念书时,附近的“东新桥”、“八仙桥”这些路名大约都与“洋泾浜”这条河有关吧。如今,延安路不仅填平了,还多了一层高架路,而肇嘉浜路又变成了一片沸腾的工地,地铁在下面蜿蜒……
     记忆中小学语文还有一篇叫《番瓜弄滚地笼》的,记得当时老师还带我们走了很长的路真的到一个叫 “番瓜弄”的地方看以前“苏北人”住过的“滚地笼”, 所谓“滚地笼”就是烂泥地上铺了草席,上面用竹篾子搭了一个半圆的拱顶,前面用破席子遮住就算是门。那时候,“滚地笼”的周围已经是一片新造的火柴盒子工房了,抚今追昔,一个苏北口音的老工人在给我们“忆苦思甜”,让我们深切体会到了新旧社会两重天。回到家里,我问母亲外公家从前住过“滚地笼”没有,母亲说打她记事起就住在常熟路一带,邻居是个外国太太,后来外公在永福路的小楼是他的朋友温可铮教授当年介绍了一位建筑师帮着设计图纸才造起来的。于是我就没敢在班级里吱声。
     后来知道,当年去的番瓜弄,也就位于现在的闸北区天目中路共和新路一带,属于铁路新客站不夜城范围;20年前在ECADI ,组里有一个项目叫“药水弄改造设计”,听上去这个地名就有些苦大仇深的感觉。不过据说这个苏州河西段最著名的“三弯一弄”之一如今又有可能被打造成如“1933老场坊”般的创意工房。
     相比“番瓜弄”、“药水弄”的尴尬,“甜爱路”、“幸福路”上总像是撒满了阳光雨露的滋润。高中时每逢周末的下午,我喜欢骑着我的蓝色“飞鸽”自行车沿着华山路的“枪篱笆”一路向西南,那些被漆成黑色的竹篾编织的篱笆墙,还有那些虚掩的大门,总是很神秘地吸引着我。从前48路在华山路上有一个站名叫“幸福村”,紧挨着有几排二、三层楼、类似“2万户”的砖木结构房子,幸福路就是旁边的一条小路,每次骑到那里,就会感慨住在幸福路 “幸福村”里的人好幸福,如今华山路拓宽了,幸福村都拆掉了,变成了现在的华山绿地。去年暑假,女儿热衷于偶像剧《转角遇到爱》,里面有个餐厅叫“幸福131”,就问我,有没有真的幸福路?我说有啊,而且离家不远,带她驱车前往,果然就是电视剧的外景地,女儿大喜,又带了一拨同学一同前往瞻仰+FB。
     很小就知道有条甜爱路,是因为最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步行到在四川路桥北的崇明路(后来邮电俱乐部的位置)坐“叮叮当当”的3路有轨电车去“虹口公园”(现在叫鲁迅公园)。甜爱路很短,有安静的旧式小洋房,挺拔的水杉……大一美术写生的那个暑假,老师领着我们在甜爱路附近的黄渡路、山阴路、祥德路、欧阳路一连画了好几天……后来读到人家写的一首诗《车过甜爱路》:破旧的书页散发出芬芳/身体在车厢摇晃/而心却遗失在了甜爱路 /这是甜爱路/落单的人请绕行/于是我摊开地图/开始细细找寻一辆车/这满车的人啊/都将陪我过这/甜爱路……
     大多数的上海市区的路名,还是遵循东西以中国城市名命名,南北向以省份名命名的原则。不过我的母校格致中学那里东西走向的广东路似乎是一个例外。
     小时候因为住在北京路,油然而生一种住在祖国心脏的自豪感,百米之外的以直辖市命名天津路就稍逊风骚了,更不用说隔壁的那条连省会城市都不是的宁波路了;福建中路东面有条台湾路,狭窄的小路好像终年都晒不到太阳,不免联想到海峡那边“挣扎在水深火热中”的宝岛人民……路名的联想实在毫无道理,但有时也很管用。前几年,我的一个同学搬家到华师大三村,邀我去她家参观,并叮嘱我开车沿着金沙江路过大渡河路便是。一路上,默念着“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不用等到“岷山千里雪”便已到达了目的地。
     我们小学西面比邻的小马路叫香港路,常常一边在那里“捡废铜烂铁”,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拒腐蚀永不沾”来自律;小学的斜对面,是文化报社老楼,编辑部入口设在东面的圆明园路上,西面的虎丘路是报社的印刷车间,正对着每天早上我们上学排队的弄堂口。记得那时车间大门总是敞开着,门口满是油污,地面还常散落着铅字模,我们总是好奇地看那些载有“社论”大报纸如何从底层那个大窟窿里被吐出来,还散着油墨香,就被捆扎,然后运往各处……如今我童年和青少年时代生活过的那块地盘即将被开发成 20万平方米的“外滩源”,可惜从前当我们与那十几幢上海市近代优秀保护建筑亲密接触、朝夕相处的时候,却只是觉得在里面“捉迷藏”、“抓特务”很开心……
     小时候说到买毛笔砚台,老人们自然会说“去四马路!”这个“四马路”就是现在的福州路,在我们这一辈人的父母甚至祖父母一辈的老上海人中,很多人习惯于叫“南京路”为“大马路”的,往南的九江路、汉口路、福州路、广东路依次为二马路、三马路、四马路、五马路……“四马路”福州路向来是一条文化街,可是也许有人不知道从前“四马路”还是有名的“红灯区”,有很多家妓院的。念初中时,福州路云南路口劳动剧场(现在的逸夫舞台)附近,经常有一个擦脂抹粉、穿红着绿的怪异女人出没,五、六十岁的样子,偶然还在发间插柳戴花,旁若无人,像是电影里拍出来的妓院老鸨的打扮,我们看见她总是很害怕……后来听附近街坊的大人们说,她脑子“有毛病”,解放前就在这一带接客……
     大四那年毕业设计课题是“南市区小东门旧城改建可行性研究”,有一段时间,每天和同学骑着自行车往来于四平路校区和老城厢之间。南市的街道名字常常自成一体,别具一格。既有 “蓬莱路”、“望云路”、“梦花街”这样如仙境般的路名,也有“黄家阙路”、“ 候家路”这样以姓氏命名并保留开埠之初原始印记的路名,更有很多如“花衣街”、“豆市街”、“咸瓜街”、“面筋弄”、“火腿弄”之类的以作坊命名的道路,著名的乔家栅点心店最早就是从我们基地内的乔家栅路上走出来的,可惜很多有特色的地名随着区域的重新划分永远地消失了,就连小东门的那个铁塔也被淹没在南外滩衍生过来的高楼下。那条环城路上的11路电车或许还在运行,中学时有一次从那里骑车回家,结果辛辛苦苦踏了一个小时,发现自己从终点又回到起点……
     如果说浦东的“世纪大道”是与时俱进的产物,张江地区的路名,实在有些奇奇怪怪,那天驾车过去,一路上惊动了“祖冲之”、“李时珍”、“华佗”不算,还把“牛顿”“和“居里”都甩在车轮扬起的浮尘中,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居里夫人”。如此比较一下,学校附近江湾五角场地区以“国”字、“政”字开头命名的道路要理性许多。
     学车时军体西大门出去的那条路叫“新同心路”,到了河边就该叫“同心路”了,从来驶过那里都是以小区、加油站或者停车场、超市为标志物的,便不去记路名了。就有那么一天突发异想地电话里笼统告知“吾勒嗨新同心路”,隔了一会儿,手机传来陈晓东唱的“风一样的男子”,“侬宁呢?么看见么?”“吾勒嗨河浜旁边”“晓得了”又过了一会儿,一辆白车翩翩驶来,车上的人走下来“记记牢,格条是同心路,新同心路勒嗨前头”。如果散步,同心路的长短正合适,淡淡的路灯映衬着斑驳的墙影和婆娑的树影,据说这条路以前也叫同济路,所以在靠近西江湾路的某处石库门弄堂至今还叫“同济里”,有意思的是,我们同济校园里正对着赤峰路那条种满了樱花树的“爱校路”曾经也叫做“同心路”……不论是“同济”还是“同心”,有心才会有故事。
     偶然查阅母亲的档案,1930年她出生地在上海静安寺金家巷,当年的极司非而路(今万航渡路)南面;差不多就是我现在居住的这个街坊,这是又一个巧合。一个人和一个地方的缘分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就像上海的大街小巷,总是承载着许多故事的。二十年代的灯红酒绿、三十年代的纸醉金迷、四十年代的一江春水、五十年代的大干快上、六十年代的滚滚红尘、七十年的无声黑白、八十年代的百废待兴、九十年代的迫不及待还有今天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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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府采菊人 回复 悄悄话 应该说20年代的奠定基础, 30年代借了抗战的光租界得以大发展, 不要学驼鸟不承认这点, 40年代的动荡, 50年代倒是真的大干快上, 60年代瞎搞动荡(上半场瞎搞, 中间好不容易OK了, 有不老实地动荡不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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