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大讀書的時候,與方勵之李淑賢老師交往頗多。記得有一次李老師跟我感嘆:蔣介石會輸給毛澤東,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紳士打不過流氓,因為有些事紳士做不出來,而流氓可以。
以後我自己學那段歷史,也會想:如果當初毛澤東到重慶會談,蔣介石就放棄自己的承諾,逮捕毛澤東,發兵延安,或許(當然只是或許啊)國共力量對比的形勢就會發生變化。事實上,當時國民黨內部是有人向他這樣建議的。
當然,蔣介石會為此背上罵名:不信守承諾,欺騙調停的美國,欺騙毛澤東和中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不能因為共產黨騙人你也就騙人啊巴拉巴拉的。
蔣介石不願意被罵,結果就是中共簽訂了和平協議,回去延安就撕毀然後發動內戰。然後就是共產黨上台,中國人民陷入災難之中。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是蔣介石,在維繫自己的道德形象,和殲滅中共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我會選擇哪個呢?
我會選擇寧願毀掉自己的形象,也要抓住一切機會殺掉毛澤東。個人名譽,比起千百萬人的苦難來說,其實不算什麼。
高舉道德大旗,不顧造成的血腥後果;面對邪惡的力量,不去致力於跟它鬥爭,卻致力於要求其他抗爭者「具備道德標準,戰鬥姿勢正確,動作要優雅,判斷要準確」。
要求用紳士手段打敗流氓。打不敗,還說你「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