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届

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特定的时代,我们并不比别人特殊,只是恰恰是我们这些人赶上了那个岁月,而被冠以“老三届”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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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三好生之六:逃睡》

(2011-01-14 21:12:58) 下一个

逃睡

            北京的夏天很热,小学要求学生们都要睡午觉,加上吃午饭时间,好像有3个小时之多。

            我们那时精神头都够大,除了饿,哪儿睡的着!大夏天的总想着去游泳,特别是刚刚会了三招两式后。离我们住家最近的游泳池在什刹海。

            当时的游泳池是定时定点的,一场两个小时,每天四场、五场的,好像12点到2点有一场。不像后来随时来随时买票,出去再验票,方便很多。我们只有赶12点这场的。

            没在当时游过泳的不会知道,买票和进门跟打仗一样。一色儿逃睡的小子们,都光个脊梁,买票得一个儿贴一个儿,挨的紧紧的。不是这种“零距离”排队法,不定有多少人加塞儿进来。就这样,那些大个儿的孩子,还是一拱就进来了,谁也不敢和他们理论。一毛钱一场,每个人手里都捏着那一毛钱,捏成个卷,手上全是汗,毛票也是潮乎乎的。

            买上了票,还得挤。要挤进场,因为不到时候不开门。门口数百上千个孩子拥在那里,等开门。有好几次,我真觉得要虚脱了,喘不上气。

            好不容易门开了,就跟监狱大赦放犯人一样,踉踉跄跄、歪七扭八地冲进去。还有一关,存衣服。那时没有塑料袋,好在东西不多,一件背心、一条短裤、一条内裤、毛巾都没有,用皮带或绳一扎。又得挤一回。游泳池也是缺德,多开几个窗口存不就行了,不介。非得存满了一个,再开下一个。又是一通前心贴后背,里面一只大手拿住了衣服,塞到你手上一个铜牌,就算存上了。铜牌拴在游泳裤上。满身臭汗!

            先过一个洗脚池,呛鼻子的漂白粉味。

        终于进来了!池子里已然是热火朝天,刚才的拥挤、窒息的感觉全随着“扑通”一下扎进水里而释放掉了。

            泡在水里的清凉,随着离开泳池的距离而渐行渐远。我们不得不再次加速,因为要赶回去上课。从泳池出来,沿什刹海东沿,穿烟袋斜街,往东走鼓楼东大街,经宝钞胡同,锣鼓巷,大经厂,进小经厂,还得来两个百米跑,才能到教室。

            但一进学校大门就不对劲儿了,这里的中午怎能静悄悄的呢?上课前的喧嚣和噪杂是我们最习惯的音响,只有在那沸腾里我们才会感到安全。一股凉意从脊梁骨升起,与刚才冷水浸泡皮肤的感觉决然不同!往教室里张望一下,坏了,都坐的整整齐齐的上课呢。迟到了!到这个地步是什么招儿也没了。“报告!”在教室门外叫了一声。老师往门口撇了一眼,跟没看见我们这几个人似的,转过头又继续讲她的课。同学们也都看见了,小声地“嘁嘁喳喳”着。“报告!!”声大了不少。老师好像才看到我们一样,走过来把教室门打开,我们仨贴着门边,一个接一个地走进去。

            没敢回位子,特自觉,就靠着墙站着。老师打量着我们,

“怎么迟到啦?”

“睡、睡觉、睡过了∙∙∙∙∙∙”

“睡觉?”不屑地撇撇嘴,走到我们跟前。抓住一个的手,用手指轻轻在胳膊上划一下,一道白印。再划下一个,又是一道白印。

三道印,当少先队大队长也不过才三道,什么也别解释了。游泳池里的高含量漂百粉把我们给出卖了!要是现在,一定像告三鹿奶粉一样去告泳池,放多少漂白粉?拿我们当锅碗瓢盆消毒啊!三人的脑袋全跟霜打了似的,耷拉了头了。老师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开机关枪一样,把我们一通横扫。没睡觉,错一;去游泳,错二;迟到,错三;撒谎,错五;至错若干。

坐着的同学们可高兴了,开心地看着我们,交头接耳、鬼鬼祟祟地说着什么。多少双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几个罚站的人,有一点是肯定的,看我们总比看老师有趣得多。我们也不在乎,不就是站着吗?!哼!你们想站还不够格呢。于是,斜着眼,和坐着的互相挤眉弄眼的斗眼神。

老师也觉察出来了。

“好了,都回位子。请家长!写检查!”

请就请,写就写,又不是头一次了,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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