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届

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特定的时代,我们并不比别人特殊,只是恰恰是我们这些人赶上了那个岁月,而被冠以“老三届”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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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梁。”

(2012-02-25 03:06:29) 下一个

“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梁。”

            偶翻杜诗,无意中瞥见“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梁。”句。

            “夜雨剪春韭”,“夜雨剪春韭”,这句怎么看怎么熟,怎么读怎么亲切。什么原因呢?

            脑子里忽然一亮,对啊,当年弟兄们去整那开春的头茬韭菜不也是“夜”里去的吗!不也是用的“剪刀”吗!不也是冲着“春韭”去的吗!下不下雨的到无所谓,怎么都可以克服。

            这个节目可是太熟悉了,以至于刚才猛然间竟然没有想起。

            未料到的是,诗圣杜甫童鞋竟也跟我们干同样的勾当,而且是先辈!有着“工部”头衔的老杜,至少是司局级干部吧,这回好了,纪委有关部门再调查此事,就都可以推到老杜头上。我对他的诗立即多了更多更多的好感,不仅“忧国忧民”,还罩着这么多小弟啊!

“夜雨剪春韭”

            有人对此句作注时称,为什么要用“剪”而不是割,是说杜童鞋在炒韭菜之前用剪刀将其剪齐整。这整个一胡说八道,没文化、没知识、没修养……

            因为,我们当年也是用剪刀去剪的!春韭长到一扠多高就可以动手了,用镰刀去割还是用剪子铰这里面学问很大。首先看“割”和“剪”的动作,“割”比较适合高茬作物,左手攥住一把,用镰刀往怀里一搂。一下子下来一把,可是手一攥的时候,被攥的物体就斜了,镰刀一划,本来就不高的韭菜都变成“寸草”了!所以不能“割”。实践才能出真知,看来老杜跟我们是一条线上的。

            “剪”也有讲究,剪子要贴地皮,咔嚓、咔嚓,一刀挨一刀的过去,另一只手将“铰”倒的韭菜收拢起来就行了。

            韭菜是多年生植物,剪下一茬很快就会再长出来,剪的创口较小;割的口大不说,那一拽,还可能伤了根,我们不能做这种“灭绝师太”的事儿。

            还有,杜同学贵为司局长,很可能剪得是“韭黄”,而非“韭菜”。老杜家里大瓦盆里新发出来的韭黄,用剪刀剪下来,几片蜡肉,小锅爆炒,一杯小酒在手,听着窗外的雨声,那是啥成色儿!怎一个“爽”字了得啊!

            而且,剪韭菜最好的时候就是晚上。古谚云“触露不掏葵,日中不剪韭”。看好啊,我们那时就是仿的古法,而并不是特别要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刻才去钻韭菜地的。当年的村里可是没有电的,北大荒天黑的又早。所以,实践的时候还是要克服一定困难的,比如,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水坑里、剪了好几把非韭菜类等,古意难寻啊!

“庶人春荐韭,配以卵。”

            韭菜和什么其它的东东搭配呢?古人又为我们指出了明确的方向“卵”,鸡蛋也!

            怪不得我,当然还有大家和各位,都那么爱吃韭菜炒鸡蛋!

        “元月葱,二月韭。”也就是春韭了。好吃,因其鲜嫩。其实,仔细琢磨琢磨,里面的道道很多。整整一个冬天,好几个月,见不着新鲜的菜蔬,刚下的韭菜怎能不好吃?!还有,韭菜在地里爬冰卧雪一冬,虽然说处于休眠状态,但那汲取了一冬的营养精华都在这头一茬里面啊!

            正因为它是开春第一鲜,所以老祖宗们在祭祀时就用它。《诗经》“四之日献羔祭韭。”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所谓的“祭酒”一词,实际上是从“祭韭菜”演化来的。

            不管祭的是谁,一盘羔羊肉,一盘鸡蛋炒韭菜,摆在供桌之上。色彩鲜艳:羔羊肉雪白、鸡蛋焦黄、韭菜翠绿,加上香味儿四溢……受供者心花怒放,供奉者口水横流,一派和谐景象。

            哪为什么不用“元月葱”供奉祭祀呢?唉,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谁愿意仪式完了之后,听满屋子的蝈蝈叫呢!

            更何况,韭菜还有个别名“壮阳草”!这可就了不得了。当下肾功能欠缺的恨不得天天米西韭菜了。

            《本草拾遗》描述韭菜之功效:“温中、下气、补虚、调和腑脏,益阳……”

            《本草经疏》:“韭,生则辛而行血,熟则甘而补中,益肝、散滞……”

            很多人为“益阳”两字而激动,其实,这里的“阳”当“阳气”讲,并非对部分人缺失的那个“阳”能起多大作用。否则,吃完一盘韭菜炒鸡蛋,立马乱了套了。初春,正是阳气开始生发之时,春韭恰好当令,温中补虚,导气散淤,安五脏,消胃热,此其功效也。

            但是,到了夏天,韭菜就不好吃了,味道腥重,这就是因为天气炎热,韭菜的生长过程中热太多了,故“辛”气大盛,夺了“甘甜”之美。

《韭花帖》

            五代狂人杨凝式写过一篇《韭花帖》,与王羲之的《兰亭序》、颜真卿的《祭侄季明文稿》、苏轼的《寒食帖》,王徇的《伯远帖》并称为“天下五大行书”。

            老杨陕西人,曾侍奉过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共五代君王,在当时算得上是“老同志”了。一日午间小憩后,腹内空虚,恰恰此时,宫里面送来一盘韭菜花。吃得老杨心满意足,于是写了封感谢信,当然不会是“撼祖国强盛”之类,那个玩意儿送给皇帝立马就得推出什么门给斩了。老杨写了个短短的表示感激的“奏折”,未想竟成传世之宝。

全文63字:“昼寝乍兴 輖饥正甚 忽蒙简翰 猥赐盘飧 当一叶报秋之初 乃韭花逞味之始 助其肥羜实谓珍羞 充腹之馀 铭肌载切 谨修状陈谢伏惟鉴察 谨状 七月十一日 状”

名家评论该帖“布白舒朗、清秀洒脱、萧散有致。”

直白些就是“韭菜味儿比较重。”

这五大行书都是有背景的,不是喝高了,就是悲愤之极;不是满腹牢骚,就是惆怅孤独;吃高兴了也能写出好字,这个经验是很重要的。

吃盘炒韭花儿,留下无价墨宝。

鲁迅同学说自己: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我们弟兄啃了不少草,却没一个挤出过什么有用的东东来!要不,就是,吃得量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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