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水浒之四】不甘寂寞依然寂寞之石秀
(2008-10-20 07:2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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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来一说到我们梁山的事情,那些专家学者版主都异口同声地说:农民起义农民起义……我KAO!我们梁山有军警官吏地主流氓土匪黑社会等等等等,最多有几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渔民,倒真还没有农民,勉强算起来,在别人眼里石秀和农民沾点边:农民工。他是卖肉的小刀手出身,后来作生意亏了本流落他乡,每天砍点柴卖钱糊口,严格说来属于城市流氓无产阶级,别说没有暂住证,连个相对固定的住址都没有,二十八岁了连女朋友都没有。穷自然思变,但是他单枪匹马一个人,别说弄不过白道,连黑道都弄不过,要改变自己的处境,只好一边卖柴一边等机会。
??应该承认小石还是比较有头脑的,而且反应敏捷、当机立断,说起来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实际上是判断迅速,那天杨雄和别人打架时他立即坚定不移地认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杨雄是蓟县看守所所长,不知为什么和县武警中队的张保他们打起来了,都说杨雄武功不错,然而他打不过张保,张保的外号叫“踢杀羊”,看起来不如什么“打虎将”威风,然而应该至少实实在在地踢死过一头羊——这就很不简单了,杨雄当看守所长,估计吃喝嫖赌地淘虚了身子,被他踢了几脚不敢动。石秀看到机会来了:能巴结上看守所所长,至少弄个“协警”干干管管犯人,比砍柴卖柴强多了,于是立即挺身而出、见义勇为,和张保那几个人打了起来。警察和武警打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事后县里“有关部门”总要象征性地追查一下,假如知道石秀只是个卖柴的平头百姓、“无业游民”而来和武警打架,不但石秀倒霉,杨雄也说不清——于是石秀正好要求杨雄给他安排一个“协警”,这样“打架斗殴”不过就是“警察内部矛盾”,最多受个警告,我猜,石秀当时大概就是这样的动机,打赢了拳头仗,在应付有关部门处分时,顺理成章地弄个蓟县公安局看守所协警干干。
??人走运了好事连着来,正好我们梁山的戴宗杨林出差路过,戴宗看出石秀是个亡命之徒,打算把他拉到梁山作自己那一小团体的人,杨林有点不乐意,因为刚才看见张保他们袭警,按照梁山“替天行道”的重要理论就应该打抱不平,可是两个人都没敢见义勇为,这要被人知道了有损梁山帮的光辉形象,最好还是溜之大吉算了。但戴宗是负责人,他说了算,杨林也只好陪着他拉住石秀谈了起来,一个有心拉拢,一个很想应聘,几句话就差不多谈好了。不料这时候杨雄来找石秀,还带着几个警察,戴宗杨林有些害怕就跑了。现在轮到石秀选择了:是上梁山参加“农民”起义军、推翻封建主义呢,还是按杨雄的安排当个肉类公司经理、走资本主义道路呢?我们知道石秀总是能迅速作出最正确的判断:发展经济、搞活流通才是硬道理,于是就当了杨氏肉类公司总经理。
??我的长篇纪实报告文学《一百零五个男人与N个女人》严重发表后,妇联的同志找我谈过话,据说很多女士打算告我诽谤,因为我“几乎没有正面描写”那时的女同志,正面人物扈三娘嫁了个矮脚虎以后就没有什么故事,或许有吧,但谁也不敢说;顾大嫂曾经要杀她大伯子,也就是吓唬吓唬,也没能杀出故事;至于孙二娘,只能算凶狠残忍伤天害理无恶不作,此外连人肉包子都做不好;再比如阎婆和阎婆惜、比如王婆和潘金莲,都是些“问题妇女”,而杨雄太太潘巧云则综合了迷些死阎婆惜与迷些死潘金莲的特点:她爹地潘老汉有点象阎婆也有点象王婆,而她本人则有点象争取恋爱自由的潘金莲。说起来杨雄也有责任,当看守所长么,应酬多,今天律师请明天犯罪嫌疑人家属请,后天又是受害者家属请,释放出去的犯罪嫌疑人也要请,也不光是吃饭,自然还有别的节目,每天不是醉醺醺的就是干脆不回家,于是潘巧云爱上了本县佛教协会主席,这让石秀很不爽:你想啊,他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自己的名义大嫂天天与个和尚卿卿我我,叫他如何睡得着觉?恼羞成怒就向杨雄告了状。杨雄只是个看守所长啊,没有审讯经验,于是潘巧云反过来说石秀调戏她——根据“饱暖思淫欲”这一理解,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管怎么说,石秀与杨雄闹翻了。石秀突然失去了工作、住房,得罪了杨雄,又背了个“调戏大嫂”的名声,在蓟县白道黑道都混不下去了,这如何了得?于是石秀又迅速地作出了最佳判断:在杨雄住的那个小区杀死了约会出来的本县佛教协会主席,而杨雄则从犯罪嫌疑人中比较薄弱的环节打开突破口,取得了小保姆的口供,后面的事自然就是警察自觉沦为杀人犯,又要逼上梁山了。
??都说逼上梁山,其实真正被逼上梁山的并不多,至少时迁是主动要求上梁山的。他是蓟县的著名小偷,我们知道小偷历来与警察关系好,他也自然和看守所长杨雄比较熟悉,而且还受过杨雄“照顾”——或许杨雄得过他什么好处,或许杨雄天生侠义就喜欢照顾小偷,总之三个人成了弟兄,一起“逼上梁山”了,而且时迁还在路过祝家庄时偷了人家的公鸡。我们可以承认偷鸡这种行为是错误的,但我们也不得不佩服时迁的敬业精神,尽管晁盖同志当时大发雷霆,甚至把石秀看作与偷鸡贼一伙,命令把他拉出去毙了。这不怪晁董,我们梁山帮在城里麦当娜家吃“啃的鸡”都不要钱,时迁居然去偷鸡,这太没面子了、太失我们梁山帮的水准了!
??石秀一直处在社会下层,用今天的话说叫做“先进阶级、弱势群体”,曲曲折折地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积累了丰富的底层社会经验;要论武功在梁山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呼延灼也没能打过他,但既然晁董不喜欢他,宋老大也就不方便提拔他了,好在宋老大总算在关键时刻帮他们说过情,也可以说是救了他和杨雄两条狗命,宋老大觉得这份恩情也够了,不需要再罩他们别的了。在这种情况下石秀毅然把目标锁定在梁山帮未来的第一副总经理卢俊义身上,所以在大名市人民法院执行卢俊义死刑时他又一次挺身而出,表现了大无畏的革命精神。通过这次与卢总生死关头的并肩战斗,通过在大名市人民监狱里与卢总在一起同甘苦共患难,他与卢总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卢总在梁山没有什么亲信,蔡福蔡庆虽然和卢总比较熟悉,但负责军法处的具体执法工作,平时和卢总也没什么联系;燕青呢,又主要从事上层情报与统战工作,时不时要出差,要不是有石秀和杨雄两个人,卢总连自己的助理、司机都没有,所以卢总理所当然地对他们比较重视,也经常推荐他们,所以两个人最后都混上了“天罡星”——在我们梁山,也就算中央委员了。然而他们的前途也就到这里为止,因为晁董手下实在没有人,抢占曾头市地盘时也带上了石秀杨雄,因此被宋老大看作是晁董的人,从此不再重用石秀。职务上不去,经济条件也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宋老大带弟兄,占了一个地方以后就放开手让弟兄们“大索三日”,什么杀人放火抢劫强奸一律允许开放搞活,而卢总毕竟是大城市资本家出身,受资产阶级什么平等博爱的影响,至少表面上禁止烧杀掠抢,石秀作为他的助理只好以身作则,“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所以石秀一直没有什么钱钱。而且直到今天还没有解决个人问题。唉,社会的底层人物,到哪里都还是“弱势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