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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文:
先生少承家学,一生潜心国学书艺研究,深造自得,独学成者。早岁受知本乡前辈戈公振、韩紫石。与赵香宋(熙),于右任多有知交,许为能诗、书有家。中岁师事章士钊,有半个世纪交往,为忘年交。章对高极爱之重之,赞其诗帖挥洒极工,颇类南宫名札,学问“寝馈功深”,“史实研究”“无漏洞可塞”,斯为“天下一高”。高二适诗出一生,直造精微,言必已出,晓畅唐之村韩刘柳、宋之江西诗派。比重为诗数千篇,留存有诗辙集三百余首。其遗存书帖多有批注题跋,皆颠扑不破语,造诣极深,是遗世最宝贵财富之一。
高二适博精国学,晓畅周易,受约为章士钊《柳文摘要》拟定《柳子厚与刘禹锡论周易九六论书后题》及《跋刘宾客天论》二文。章士钊为此有赞许诗句“独虑天书读难尽,高高犹自敞河源”。为人狷介自持,1965年在与郭沫若的兰亭真伪论辨中,冒着可为“世人矢的,被人唾嗓”的风险,独持异议、翼翼拟定《兰亭序真伪驳议》文,援据坚确地指出,兰亭序为真非伪。驳文立论精严,字字坚实,切中肯綮。此巍然硕书经章士钊推荐,毛主席助成,一月内二见报刊,海内外传为佳话,特为世人所瞩目。遗作《刘宾客集注》虽未能公表,章士钊称此集与其《柳文摘要》将并户列入中唐刘(禹锡)柳(子厚)大师讲坛。
先生有渊博的文史知识,精鉴赏,长期在文史馆工作,博及群书,眼光很高,为书取法乎上,深造探求,他对自己的草书很自信,自认为天下第一,有多本书法集(含书评)出版问世。认为章草为今草之祖,习今草应从草录(章草)隶篆入门,则笔法入古、脱俗。年逾五十,主攻章草,广收历代《急就章》传本,考校本,及古残简碑贴字节,排比正章、审核异同,撰写《新定急就章及考证》一书,历时十载,1964年校补定稿,1982年出版,使坠失一千六百余年的章草免遭烟灭,国人惊动。在书法实践上,他巧妙地将章草、今草、狂草熔于一炉,既有高古的品格,又有奔腾跌宕之气势,尤以线条的劲幢、结字的紧密见长。看他的草书,才真正感觉到那笔锋在纸上奔突的力度。高二适学问素养极高,作品往往洋溢出浓郁的书卷气。文章、书法极受林散之先生推重。
高二适一生与诗书同命,文如其人,于学问严谨中实,宁根固底,语不犹人,不驰鹜浮名;于事刚正不染,不依违两可,坦荡一生;于友襟期坦诚,良实忠纯;于后学为严师益友,堪为一代宗师。
延伸阅读
高二适纪念馆散记
1965年,学界一件极不平凡的事情引起了毛泽东同志的关注。江苏一位学者在《兰亭序》真伪问题上,与郭沫若先生进行了公平的论辨。得悉此事后,毛泽东同志明确提出:“笔墨官司,有比无好。”在他的亲自过问下,这位学者的《<兰亭序>的真伪驳议=于当年7月23日在《光明日报》发表,同年第七期的《文物》杂志还发表了该文的影印手稿。这就是震惊文坛的“兰亭论辨”。
一序千秋聚讼云。这场论辨,演绎了百家争鸣的文坛绝唱,在学术界、文化界的影响和意义非常深远。在不少人沉默或勉强附和的情况下,却有这样一位学者大声嘡嗒地起来驳议,从而为当时的学术界树立了一种勇于坚持真理、敢于挑战权威、唯真理是从的良好风气。
这位治学严谨、仗义直言的学者,就是高二适。
高二适(1903-1977),出生于姜堰市兴泰乡小甸址村,当代著名学者、诗人、书法家,原名锡璜,更名二适,号舒凫、麻铁道人、高亭主人等。一生精研文史、书法,博涉诸家,自出新意,成就卓著,有当代“草圣”之称,与胡小石、林散之、萧娴等并称为“金陵四老”。
为纪念先贤、启迪后学,姜堰市委市政府于新世纪之初举资兴建高二适纪念馆,2001年2月18日正式对外开放。2003年,又新建2700平方米综合展览馆,与老馆相映成辉。
高二适纪念馆为仿清风格的庭院式结构,占地13000平方米,位于姜堰城区古田路与励才路交界处的人民公园西南隅,古运盐河、姜黄河交汇于此。来到这里,只见花木扶疏,曲水环抱,天光云影,市井在望。馆舍坐南朝北,青砖小瓦,黛顶粉墙,山脊棱角坚挺简练。走近门楼,迎面是陈大羽先生题写的“真知灼见,文如其人”的抱柱楹联,仰首可见尉天池先生题写的“天下一高”(章士钊语)匾额。
高二适生性刚直,坦率真诚,喜怒哀乐、赞叹批评皆溢于言表。而其气质性情与人生态度在名号上即有所表白。名“二适”,寓“适吾所适”之意;号“舒凫”,“凫”者,野鸭也,“舒凫”乃自由自在、不受羁绊之意,显示出强烈的自我意识和个性色彩。林散之有诗句评其性格德行:“……于人不虚誉,于己能专责。平生青白眼,未肯让阮籍。人皆谓之狂,我独爱其直。实为君子徒,恺悌神所悦……”章士钊年长高二适23岁,两人自1935年相识后,诗歌唱和,学问相契,订为忘年交,高尊章为师。1971年,章士钊所著《柳文指要》经毛泽东同志特批,由中华书局出版,后作为礼品赠给来华访问的美国总统尼克松。高二适阅后,却毫不客气地将失误处一一摘出,写成《纠章二百则》。用他自己的话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登入门厅,可见西侧墙壁深褐色的大理石上刻有“兰亭论辨”之初毛泽东致郭沫若的信,东侧石刻上有章士钊、林散之、陆俨少、刘海粟、赖少其、沈鹏等当世名流评价高二适先生的诗文,门厅北侧石刻郭沫若、沈尹默之兰亭观点,中央则悬挂着由邵华泽先生书写的“揆古察今”匾额。
高二适平生崇尚学问,敬服贤者,与许多学者、书画家交往密切,除上述外,还有陈树人、戈公振、韩紫石、柳诒征、陈中凡、胡小石、陶白、亚明等。声震士林的“兰亭论辨”向世人展现了刚正不阿的高二适,同时又展现了他明辨执着的学术品格。
高二适少承家学,天资聪颖,勤奋刻苦,对传统文化感情深厚,一辈子精读详解,孜孜以求学问之道。他一生嗜书如命,“一日无书则不能生”,无论在家或出行,总有书相伴,稍有得闲即展卷入神。幼时在家乡,夏日蚊多,夜读时则置盆水于桌下,双足插入以避蚊咬。高二适为学,必追根穷理。其读书随感随题,有的书经过反复摩挲,一题再题,眉批、评注、题记、跋语,书页空处殆尽。在研读柳文过程中,他借得南京大学陈中凡教授的影宋本《柳河东集》,对照各种版本进行研究、校勘,以至这本《柳河东集》被圈、点、题、注,遍加朱墨,难言归还之期了。这期间,浙江湖州费在山与高二适经常通信请教,高便将自己对柳文的研究心得逐篇向费直言披露。频繁的书信往还,便产生了现在的这部《高二适存稿———〈柳河东集〉讲疏》。他的重要著作《新定急就章及考证》以及在“兰亭论辨”中所撰《驳议》、《再驳议》,引经据典,详加考辨,无不显示出深厚的文史功底和学术水平。
高二适生前的师友首重他的诗,陈树人对他的知遇缘于诗,章士钊先生“高亭”之题也缘于诗。此所以苏渊雷先生誉之为“诗豪”,林散之先生含泪书碑题为“江南诗人高二适先生之墓”。
高二适为人、治学之真诚,又可见诸其对后学的和蔼可亲、有问必教。上世纪70年代,不少爱好书法的年轻人常登门请教,高二适都热情相待,口解笔书,常以自己临帖之“字课”相与,或面授示范。
来到内院,轩敞开阔,中央矗立着当代著名雕塑家吴为山所塑高二适先生全身青铜塑像,昂然拄杖,坚毅挺拔,独立苍穹。天井内松、梅、竹相得益彰,假山碎石参差点缀,寓意高老先生耿直、豁达与质朴的品质。两侧素壁回廊,镶嵌着40米长的高二适书法石刻。
步入正厅,著名红学家冯其庸先生书写的“草圣平生”和“群推国士无双手,我自南金第一人”(高二适联)的抱柱楹联映入眼帘。馆内所藏高二适先生遗墨、批注书籍以及相关珍贵文物800余件,均具有很高的历史、艺术和学术价值。其中费在山捐献的高二适手稿《〈柳河东集〉讲疏》、章士钊致高二适诗稿以及郭沫若、沈尹默等关于《兰亭序》真伪观点的手迹弥足珍贵。
高二适一生勤奋钻研,对历代书法名家都有深刻研究,经历了兼取博采、蝉蜕龙变的演化过程。“若草法从章法来,则高古无失笔矣”,从其存世作品看,他于隶书、真书、行书、草书用力俱深,其真书兼魏严晋帖、南朝碑和唐碑,草书兼章草今草,以至狂草。
高二适暮年常作狂草书,或行草书以狂草的气势为之。这不仅需要有过人的功力与识见,更需要盖世的胆气与天赋。高二适致力于此道晚于毛泽东,有时隐约受到毛泽东书法的影响。究其原委,实因审美趣尚与气质相近之故。欣赏纪念馆藏高二适晚年巅峰之作《南都帖》,不由让人联想到毛泽东所书《忆秦娥·娄山关》、《沁园春·长沙》、《清平乐·六盘山》等诗词手迹的书法意趣,那种笔挟风云、墨舞龙蛇般的翰墨风采,大有山岳震动、江河奔腾之势,令人叹为观止。
……
“文革”浩劫后期,高二适曾忿然表示“不留文字在人间”,其间常将诗文手稿弃于炉火,以致佳作真品遗世不多。然而,先生“吾素不乐随人俯仰作计”的铮铮铁骨和“出入千数百年,纵横百数十家”的治学精神,却长存于世,永远是后学的楷模。
“书风激荡,人品峥嵘”——著名书法家熊秉明先生的题字最恰如其分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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