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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达兰萨拉的一个晚上我给老婆打电话,给她讲了我白天遇上的一件事。第二天我在她的朋友圈看到了她根据我的叙述写下的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写得如此贴近我的感受,以致我想自己写这个故事时,发现没法超越她的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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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花开》
在一个遗世独立的地方,一个擦鞋匠想替我擦鞋。正好这几天我走了不少泥地,鞋上沾结了很多泥巴,就接受了他的服务。
我蹲坐在擦鞋匠的旁边,擦鞋匠的手里拿着我的Merrell。他指着那几处我自己胶过的裂口,问要不要用线缝一下。我说好啊,虽说是跟了我走南闯北的旧鞋,可是我的旅行还没有过半,万一鞋子真的开裂了也麻烦。
擦鞋匠很年轻,浓密卷曲的头发和稀稀拉拉的胡茬里,藏着一双很温和的眼睛。他一边修鞋,一边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也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他还问what make you happy the most?
我说此时此刻我就很happy,在这个喜马拉雅谷地。我说旅行让我快乐,还有就是与家人和孩子们在一起。
我问起年轻人的经历,他说,他出生在这里,现在他的家人和父母都搬到大城市去了,可是他还愿意呆在这里,他喜欢这里的安宁和纯净,还有那些浸润在空气里的佛音,如同漂浮在风里的经幡。
我问,那么什么让你最快乐?
他想了想,说,我喜欢和陌生人说话,我喜欢坐在这里,认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而最最快乐的事情,他说,就是看到他们,穿上我擦好修好的鞋子,满意和满足的笑脸。我是一个超级能干的鞋匠,他们穿着我修好的鞋子继续他们的旅途。
Merrell好几处裂开的口子,都被年轻人用纳鞋底的粗线缝好了,针脚不粗不细,颜色不深不浅。穿上鞋子我问多少钱?擦鞋匠说不要钱,顾客愿意给就给,没钱给就免费修。
在美国轻易找不到修鞋的店家,所以修鞋要多少钱其实我没有概念,于是我给了一个整数,不多的,在现如今的曼哈顿,估计只够一套擦鞋的服务。年轻人和我推辞,我说你收着,可以帮很多出不起钱的人修鞋。
于是他收了钱站起身来谢我,双手捂住心口;那张发自内心的笑脸,像一朵盛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