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珑放下电话,不知道往何处去。熟悉的路上人来人往,可是没有一个是自己的知己。她忍不住往妈妈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一听到她的声音,妈妈很吃惊。凌珑一听是妈妈接的电话,哇的一声哭出来。妈妈听到她的哭声,声音颤抖着问,“孩子,你怎么了?”
凌珑泣不成声,哭着说,“妈,爸爸去世以后你怎么不多跟我说说话啊?老师也不管我!”
说完又哭。妈妈难过地说,“告诉妈,出什么事了?”
凌珑忍着眼泪,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有哭腔,说,“妈,我没事。就是最近想爸爸了。又担心你。”
母女两个又说了说家常里短的事。凌珑就把电话挂了。给妈妈打了电话,凌龙还是不知道怎么办。每当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晨妹。来北京以后,她都没想过问问她过得怎么样。
这天晚上,她往晨妹家拨了个电话。因为晨妹在本市上大学,所以基本上天天回家。她先是问晨妹,最近怎么样。在本地上大学一定很舒服吧。
晨妹还是那样,声音柔柔的,低低的,她慢条斯理地说着学校里的事。然后,就问凌珑在北京生活习惯吗,想家吗,这次打电话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晨妹一问之下,凌珑又差点儿哭出声,好不容易忍住了。她开始跟晨妹叙述自己跟陈淼的交往。晨妹一直认真地听着,间或发出点声音表示自己在听。
最后凌珑才吃力地说起自己怀孕的事,问她怎么办。晨妹说,“还能怎么办。流产吧。你也太快了点儿吧。”
听她这么一问,凌珑也问自己,是啊,我了解这个男孩吗?
晨妹见她不作声,就说,他去你们宿舍不是去找孙莹的吗?你跟她总共才见过几次面啊?
凌珑争辩说,“他不是也配合了吗?我觉得他还是喜欢我的。”
晨妹说,“你主动送上门来,男孩子一般不会拒绝的。这跟喜欢不喜欢没关系,这是本能。”她又顿了顿说,“但这种情况下男孩子一般不会负责任。”
凌珑没有告诉晨妹自己给陈淼打了电话的事。那不是太没面子吗?没想到陈淼的反应竟然给晨妹猜中了。
电话那头的晨妹问她,“你喜欢这个男孩吗?”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陈淼的的。但是晨妹这么一问,她倒要考虑一下,“喜欢,觉得他特别有活力。”
“你了解他吗?比如说他的性格,想法,喜好。这些对你们以后的相处都很重要。”晨妹又问她。
凌珑愣住了。她发现除了外表,自己对陈淼知之不多。自己也没有想到相处这件事。
晨妹见她默不作声,就说,“真拿你没办法。对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发生了那种事,你也太……”
凌珑有些尴尬,就说,“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法挽回了。”
晨妹说自己也不知道流产是什么感觉,让她问问医生,并嘱她多注意身体之类的。最后问她什么时候放寒假,回来以后要聚一聚什么的。
凌珑放下电话心里还是很难过。她决定第二天去医院。她给陈淼打电话,希望他陪着自己去,可是始终没有找到他。
第二天她在医院的时候,陈淼和他的球友们正在外校打一场篮球赛,而孙莹受邀做他们的观众。陈淼他们队表现不错,孙莹的手都拍疼了……
做完流产以后的几天,凌珑基本上都是在宿舍里休息。同宿舍的室友问起来她只说是身体不舒服。她不想去打饭的时候好心的室友就帮她买回来, 或者给她抄笔记。这几天她经常是躺在床上,看天上的白云,心里空荡荡的。真希望自己象云一样,自由自在的,无所思无所想。宿舍里的同学进进出出都高高兴兴,有说有笑的。她真羡慕她们,生活这么单纯轻松。她们谁都不象自己,发生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已经过了一个礼拜,陈淼始终没有出现。这天她想着事,迷迷糊糊地睡去了。醒来时下床喝水。同宿舍的苏娟娟指着桌子上一个网兜里的六个桔子对她说,一个男孩子来过,说这是给你的。那男孩挺帅的,一看就是搞体育的。他是谁呀?
凌珑说,不知道。男孩子我认识多了,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然后继续喝水。喝完水,感觉有点累,就又躺在孙莹的床上想歇会儿。想起上次和陈淼在这床上发生的事,揪心。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唯恐娟娟看到她眼里的泪水。孙莹的床头有几本书。凌珑翻了翻,有些小说,诗集,化妆技巧什么的。最下边是个一些信件。她翻了翻,有一个信封上贴着漂亮的邮票,信封上的邮寄地址是深圳一个什么地方,那正是黄程去的那个城市。这时娟娟已经收拾好出门上自习去了。她好奇地从信封里拿出信来看。
信上写到:
亲爱的莹莹,
你好吗?北京的生活还习惯吧?我想一定比家乡好,家乡太冷了。
亏了你妈妈,我才能在学校停薪留职。在南方这坐城市,高度发展,人情冷漠。所有的关系都围绕着一个字,钱。现在才来这里还不到一年,就经常想起家乡的事。或许,在异乡不如意的人就容易想家吧。现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是继续在这里坚持还是放弃回老家。
孤身一人在这里,我经常想起过去,我教你弹钢琴的那些日子。你总是那么充满活力,充满自信,你的自信和活力常常能感染我。羡慕你,你有你的T型台,运动场,但是我只有一把吉它,唱些悲伤的歌,于事无补。
很想念你。我的心还象原来一样,希望今生以后的日子能与你一起度过。
爱你的,
程
凌珑看了这封信简直就象晴天霹雳,或者是最后一根稻草, 泪水奔涌而出。那一瞬间,她真想自杀。
这天晚上,宿舍里正好停电。宿舍里的女孩子在黑暗中聊天。女孩儿们聊天的话题总是离不开情感。娟娟首先问大家,高中时有没有男朋友。孙茔干脆地说,没有。
其他女孩儿也说没有。只有凌珑说有。女孩子们说她,就你早恋。凌珑说,那有什么办法,你不知道,他追我,每天放学都跟我回家,而且说我是年级最可爱的女孩子。
孙莹应道,有这种事?你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呀。跟你初中高中同学六年竟然听都没听说过。
凌珑说,这样的事怎么能乱说呢, 要尊重那个男孩子嘛。
彼时,陈淼正跟那几个要好的同学在一家餐厅吃火锅。男孩子们聊天的话题不外是国内国外大事,诸如海峡两岸关系,全国足球甲级联赛,还有就是汽车,手机什么的。末了就是谈女孩子。
一个男孩问陈淼,“那天去圆明园碰到的那个高个女孩你好象对她挺感兴趣。还有联系吗?”
陈淼不置可否,笑了笑不说话。
男孩又问,“这个女孩儿太骄傲了。跟她一起的那个女孩儿叫什么?人长得挺可爱,一对小虎牙,看着挺清纯的。就是一口东北口音,不知道是东北哪儿的,二和饿分不清。”
陈淼严肃地警告他,人不可貌相。我劝你别动她的心思,小心她强暴了你。
男孩问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淼道,我的意思是轻易到手的人和东西都不值钱。
男孩诧异,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