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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我津津有味地吃红薯时,先生多次忍不住地说我像“猪”。第一次听到如此称呼时,我表达了强烈的抗议;听多了,也就不再和他争议。想到他是一位娶了“猪”做妻子的人,也好不到哪里,是他自己“骂”自己呢:-)))。
先生说他这样称呼我是有一定的缘由的。在他的家乡,红薯主要是作为喂猪用的饲料。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粮食不够吃时,红薯有时也用来代替米饭。所以,每当看到红薯,他首先联想到的就是猪食。因此,他就觉得爱吃红薯的我像“猪”。
红薯在我的家乡被称之为山芋,在先生的家乡被称之为蕃薯。我喜欢吃红薯不仅仅是其丰富的营养价值,还有我儿时与红薯结下的不解情结。与父母一起下放到农村合作医疗诊所时,我不满7岁。善良的乡亲们对我全家都很好,经常带一些时节农产品给我们,如毛豆,蚕豆,南瓜,冬瓜,山芋(红薯)。。。如今,这些都成了我喜爱的食品。其中印象最深的是红薯。南方的气候似乎很适宜红薯生长,收获的季节与毛豆时节相近。除了常见的红薯吃法以外,外婆还会将红薯切成丝状,与青青的毛豆米放在一起做汤。起锅时,撒上几粒葱花片,味道清淡,鲜美。
诊所在的村里有一位五保户“二奶奶”(因为她早已过世的丈夫排行老二)教会了我如何将红薯埋在地里过冬天以及如何烤红薯吃。生产队安排二奶奶为从南京下放到本村的几位知青烧饭。知青们就住在诊所的隔壁房子里,经常到诊所来串门,用我们家的煤炉。爸爸妈妈喜欢他们,也同情他们,尽力提供帮助和照顾。大人们让我们这些孩子称呼知青们为“叔叔”和“阿姨”。现在仔细想想,他们大概也只比我大十几岁而已,应该称他们为“大哥哥”和“大姐姐”才对。冬天,二奶奶为知青们烧饭时,常常象变戏法似的从烧大锅饭的余火中扒出烤熟的红薯,软软的,香喷喷的,好吃极了。知青中的一位叫永林的“叔叔”经常与我和弟弟“抢”烤熟的红薯吃。每当此时,我和大弟就会请他用讲故事交换烤熟的红薯。
昨晚,我又用红薯代替了米饭。象往常一样,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我,先生一面笑眯眯地称呼我为“猪”,一面嘱咐我慢慢地吃,别着急。他告诉我一个真实的故事。在他出生和成长的村里有一位叫“六狗”的年轻人娶了一位从城市落难到本村的女子为妻。这位新媳妇不懂喂猪的一些基本常识。有一次,她用一锅刚刚煮烤了的红薯喂猪。当六狗从地里干活回来时,新媳妇告诉她的丈夫:“六狗,六狗,蕃薯吃吃,头摇摇,扑通一声就不动了。”原来,那头猪吃了滚烫的红薯受了重伤。
先生想用这个故事告诉我:不能心急,等待红薯凉一些再吃。可我关心的是故事的结局。因为在那时的农村,猪是非常值钱的家庭财产,我为六狗的妻子担心。但先生告诉我,六狗极其疼爱他的妻子,并没有为难她;后来,他们儿孙满堂。我听了很感动。。。
如今,外婆和二奶奶已经去了天家,与永林“叔叔”也早已失去了联系。但红薯带给我美好的记忆却是因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