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感人的故事23 善意的谎言

善意的謊言

 

從知道診斷結果的那一刻起﹐我就下了決心﹐決不讓年邁的父母知道此事。

他們都已經八十多歲了﹐當年憑著一腔愛國熱血﹐從海外回到祖國﹐參加革命﹐參加祖國的建設。但是因為海外關係﹐他們在大陸歷次運動中吃了很多的苦﹐受到非常不公正的待遇﹐沒有過上過幾天好日子。到現在﹐拜託香港政府的福利政策﹐他們在80歲的高齡時﹐過着也只能稱的上的相對穩定的生活﹐住公家房﹐享受公立醫院的待遇﹐不時與各自在拼搏﹐生活負擔都不輕的兒女們團聚一下﹐包包餃子﹐蒸條魚﹐也就心滿意足了。對他們來說﹐還有什麼比和兒女團聚更加奢望的嗎﹖他們最大的樂趣﹐就是四代同堂﹐經常找機會團聚團聚。我是他們最為自豪的女兒﹐不論是我上大學﹐還是在北京﹐還是在香港﹐還是在美國﹐他們在說到我時﹐都會充滿著自豪感。我還在在香港工作時﹐每個星期日﹐如果我沒有出差﹐沒有加班﹐我就會請老人來我家﹐和全家人待上一天﹐我到美國後﹐每次返港﹐對他們來說﹐不諦是個歡聚的日子﹐他們盼望能多見我幾次﹐多聊幾次。但是我太忙碌﹐給他們的這種機會並不時太多。

這次﹐我和姐姐﹐弟弟商量﹐我相信我可以治好﹐也就是幾個月的事﹐不必告訴二老﹐以免他們承受不了﹐千萬不要出現我沒有事﹐他們卻倒下了的情況。不是不相信他們的毅力﹐只是不想他們在這古稀之年再承受這種打擊。年齡大了﹐再樂觀的人也未必能經受的了這種衝擊。所以﹐我們商定嚴格保密﹐對父母之說我回美國了﹐工作比較忙﹐近期沒有時間打電話。

春節﹐每年我都會電話拜年﹐尤其初二是老父親的生日﹐這個電話不能不打。但是香港電話都有來電顯示﹐如果我在香港打了﹐他們或許會看到顯示的電話不是長途(LONG  DISTANS)﹐而是本地電話號碼﹐就露餡了。想了半天﹐跟公司要了兩張賀年卡﹐各自裝上1000元﹐讓弟弟在年三十照例和父母吃年飯時給二老﹐就說是我從美國寄來的。年三十晚﹐弟弟用他的手機和我聯絡﹐(手機顯示字跡小﹐老人家眼花﹐看不出來)。我坐在與他們相距不過5公裡的紅堪酒店的房間裡﹐假裝從美國打回來給他們拜年﹐老媽說你還好嗎﹖我說挺好﹐忙着呢﹐老父親說你那天氣怎樣﹐我說不錯﹐有點風。二老同時叮囑﹕小心開車﹐我說放心吧……姐姐無法聽下去了﹐跑到另一間房裡掉眼淚﹐幸虧二老眼花﹐耳背﹐沒發現﹐弟弟連說他們那邊是凌晨﹐讓她睡覺吧﹐老父親這才依依不捨地關了電話。我們都松了一口氣﹐撒謊誠然不好﹐但是如果是善意的﹐出自保護的關心的﹐那還是讓這謊言繼續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