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八
良棟是我近的老朋友﹐老鄉﹐老同學﹐老鄰居﹐老…….﹐還是我兒子的教父。我們相識自一九七八年中大中文系同學開始﹐到北京工作後又一直是鄰居﹐不僅工作部門是鄰居﹐住得地方也是門對門。到了北京不久我就成了家﹐而他因為是單身﹐便在我家搭伙多年﹐我們當時都沒錢﹐最喜歡吃的就是大白菜燜面﹐砂鍋鱔魚﹐有條件時﹐就清蒸條他們出差帶回的鯇魚。除了吃飯﹐我還順帶給他洗洗衣服﹐熨熨衣服﹐大家像一家人一樣﹐這樣過了許多年。他也經常幫我們買菜﹐在他出差外地回北京時﹐都不忘帶些特產回來。當時在北京﹐特別稀罕的就是廣州的南方菜﹐他經常出差香港﹐廣州﹐就會帶些菜心﹐西洋菜﹐還有鯇魚什麼的回來﹐大家就非常奢侈地打打牙祭。在我懷孕初期﹐當時的先生出差﹐家裡沒人﹐害口厲害時﹐吃不下東西﹐他還幫我煮雞湯和燉豬腳﹐聞着香的很﹐但是因為沒胃口﹐我只喝了雞湯﹐燉豬腳全都便宜了他和另一位廣東小伙子。我兒子出生後﹐就一直叫他教父﹐他也沒少盡教父的義務。從大學開始到現在﹐將近30年了﹐我們一直以兄弟相稱。我最感激他的就是他幫助我﹐提攜我認識了我的老闆﹐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介紹我走進了老闆的樂天公司--乃至後來的鳳凰衛視。
在我治療期間﹐他幾次來電話﹐給我鼓勵﹐給我信心﹐還介紹我使用比較有效的治療口腔潰瘍的藥﹐幾次委託他的太太曉蘭來香港看我﹐在我治療結束後﹐他又委託他的弟弟憲民給我送來了最好的靈芝孢子﹐在我即將離開香港回美國前夕﹐我打電話和他告別﹐他說等我下次回香港檢查時﹐帶我去看一個中醫﹐人稱“半仙”﹐據說挺靈﹐相當有經驗﹐可以讓我恢復的快一些。
補記﹕
此文尚未完成﹐在美西時間7月4日清晨﹐就收到來自香港﹐北京的多通電話﹐還有留言﹐一個讓我吃驚﹐傷心的消息﹕良棟在北京時間7月4日凌晨因為心臟病突發﹐去世了﹗當時家中只有他自己﹐所以等大家知道後趕過去﹐他已經去世多時了。他才55歲呀﹗不該走的這麼早的﹐不該。我好傷心好傷心﹐儘管大家都在安慰我﹐但是眼淚依舊不受控制的往下淌﹐我癌症都治好了﹐可他卻早早地走了。棟哥﹐讓我再叫你一聲﹐你不該走﹐我會永遠懷念你的。
附上祭文﹕遙祭棟哥
遙祭棟哥
7月4日的清晨6點﹐一個令我心慌意亂的消息從香港姐姐以及朋友寧寧處傳來﹐我的好朋友﹐好大哥張良棟﹐因病去世了﹗我不相信﹐認定是呃傳﹐但是當我急不可耐地打通張憲民的電話後﹐我明白﹐這個噩耗是真的。
我完全懵了﹐實在是無法接受這個噩耗。難過的無法形容。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棟哥﹗為什麼﹐為什麼﹖你才55歲﹐從沒聽說你有心臟的毛病﹐怎麼就會心臟病突發﹐猝然離開我們﹐你的親人﹐你的哥們﹐你的朋友。讓我們怎麼能夠接受這個事實﹖你的音容﹐你的笑貌﹐在我腦海裡久久不能離去。
剛剛上個月底﹐我離開香港時﹐和你告別﹐你還一再囑附我好好休息﹐好好調養﹐等我明年一月回香港時﹐帶我看個有名的中醫﹐調理我的身體。回到美國﹐還沒來得及向你報平安﹐卻不想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了﹐遠在大洋彼岸﹐無法參加你的告別儀式﹐連再見你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我不能相信﹐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快30年的老同學﹐老鄉親﹐老哥哥﹐我兒子的教父﹐怎麼就這麼快﹐就離開了﹖我哀傷﹐我悲泣﹐往事歷歷在目。
棟哥﹐我想起在大學時﹐你帶我們參觀東山教堂﹐以老廣州的身份﹐詳細介紹教堂的歷史﹐以及文革中的經歷﹐幫我們做第一次的採訪游記的作業﹔我想起我們曾經交流下鄉經驗﹐我說我們下鄉知青比你們兵團艱苦時﹐你告訴我你在海南兵團的經歷﹐令我明白海南兵團對知青來說同樣是煎熬﹔我還記得在大學飯堂的周末舞會上﹐你盡管身材不及其它北方同學﹐但舞姿卻極為瀟灑﹐使我發表感言﹕這才是真正的王子。
棟哥﹐我想起咱們大學畢業﹐分配北京﹐上班﹐院子挨著院子﹐宿舍﹐門對著門。你單身﹐在我們家搭伙﹐每天晚上﹐我們下班後一起做飯吃飯﹐當時大家都只有50多元﹐好的吃不起﹐白菜燜面﹐沙鍋鱔魚就是我們的最愛﹔我想起在我懷著我兒子時﹐他爸爸出差在外﹐你給我燉雞湯的情景﹔我想起你是我兒子的教父﹐經常帶他上公園﹐買玩具﹐極盡教父職責﹔我想起那時你單身﹐工作忙﹐我幫你洗衣熨衣補衣服﹐盡為弟的一點心意﹐其樂融融。
棟哥﹐我不會忘記在我結束婚姻的前後幾年間﹐你給予我的巨大的精神支持﹐我永遠不會忘記是你提攜我認識了我的老闆﹐讓我有機會進入樂天﹐走入鳳凰。我更會記住﹐在我生病的時候﹐你數次打來電話﹐安慰我﹐支持我﹐告訴我什麼藥治療後遺癥比較好﹐你還答應帶我看中醫﹐委托小蘭看望我﹐讓憲民給我送來價格昂貴的靈芝藥丸。可是現在﹐我好了﹐你卻走了。
棟哥﹐你為人善良﹐待人忠誠﹐朋友眾多。對生活﹐你瀟撒﹐從容﹐樂天﹔對朋友﹐你寬容﹐忠誠﹐丈義﹔對工作﹐你公正﹐勤肯﹐嘔心歷血。上班時﹐你嚴肅﹐認真﹐效率﹐下班後﹐你會吃﹐會喝﹐會玩。你對生活的態度﹐無人不曉﹐無人不佩服。多少年了﹐我聽到過別人對你的說三道四﹐卻從未聽到你對他人的非議。記得在你和小蘭結婚時我說過﹐你是一個只會別人負你﹐你卻不會負人的好人﹐直到今日﹐直到永遠﹐我都是這樣說。
棟哥﹐27年的友情﹐27年的回憶﹐太多太多﹐盡管小蘭對我說﹐盡管大家對我說﹐你大難不死﹐別太悲傷﹐注意自己的身體﹐好好調養。但是﹐往事一一﹐音容依舊﹐久久縈繞腦海﹐我沒有辦法忘卻﹐沒有辦法不想﹐沒有辦法止淚。棟哥﹐你不該走的這麼早﹐不該走的這麼快﹐你知道你讓哥們們多傷心嗎﹖
棟哥﹐你走了﹐我只盼你走好﹐只盼你安息﹐只盼你在另一個世界裡﹐繼續你的瀟撒。
棟哥﹐咱們兄弟相稱二十幾載﹐來世﹐咱們還做兄弟。
弟曾世平攜你的教子牛牛泣拜
二零零五年七月六日于美國洛山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