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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父母修改版 51高跟鞋实在不好走

(2012-10-04 20:47:12) 下一个

裘家开饭的时候大家都有点失望,没有了平日的丰盛,虽然比吴国英的宴席好得多,到底平日对裘家的期望太高,还是扫了兴。然而,谈话很快就冲淡了对食物的挂念,大家先为裘爱国祝酒庆贺生日。华说:祝裘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大家都喝酒,只有李婉茹没喝,还用纸巾擦眼睛。裘爱国出人意料地戴了一顶帽子,精神也比往日大减。

马爱芜一勺一勺地喂宝宝吃饭,裘爱国专注地看着宝宝吃饭,突然问:宝宝几岁了?

已经两岁。马爱芜有点奇怪地答。

华把宝宝放到自己的腿上,给她一个小勺子,又把马爱芜手中那碗饭放在宝宝面前,说:宝宝吃,自己吃。

宝宝就吃起来,虽然撒了不少饭粒,总的来说有板有眼地。众人看着都惊呼:这么小就能吃这么好,真棒。

马晓宏笑道:我小学毕业那年,我妈有时还喂我吃饭呢。

马爱芜拍着胸脯说:我发誓,我看见你妈高考那年还喂你吃饭呢。

众人都笑。华得意地说:宝宝的里程碑都是我立起来的,六个月自己喝奶,只训练了一个晚上,她就自己抱着奶瓶喝了。

马爱芜赞同地说:真是,我,我妈,保姆,全都震惊了,原来婴儿的潜能也这么大。从那以后特方便,宝宝喝奶的时候,我们能做好多别的事呢。

华指着马爱芜:当妈的都不给孩子机会让她成长。现在吃饭,几个女人都围着喂饭,宝宝跟她们抢勺子反而被责备,说宝宝捣乱。其实她们才是捣乱的人,是宝宝成长途中的绊脚石。

裘爱国微笑道:宝宝是混血孩子,从优生的角度来讲,应该取到了父母的优点。

李婉茹一刻不停地看着他,似乎在担忧什么,为他夹菜。马爱芜说:基因和后天成长哪个更决定一个人的最后成绩呢?

马晓宏举手说:后天,我的基因挺好,可是后天耽误了。

裘索笑:你也就现在敢讲这个。

马爱芜说:我觉得基因更重要,我妈头痛我也头痛,免不了的祸。古人也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是什么?就是一切你努力得不到的东西。

华说:我反对,宝宝的基因里有六个月自己喝奶的成分,你不给她奶瓶,她显示不出来。一般人都有极大潜能,全看你怎么去挖掘。

马爱芜对着他说:我小的时候我爸强迫我游泳,还说什么丢到水里孩子就能自己学会,结果真把我丢到水里了,我气得跟那什么似的,宁愿淹死也不游,我那次都昏过去了。你看,这潜能就是挖掘不出来吧。

裘索插嘴说:挖掘本身有技术含量,你爸没教你,他那不叫挖掘。

马爱芜笑道:不叫挖掘叫什么?我看应该叫胡来。

裘爱国咳嗽了一声,李婉茹赶快抚摸他的背。裘爱国缓慢地开口:我觉得后天的努力还是能给孩子一个新生的,比如说裘索。你们都已经知道她是领养的孩子。

裘爱国捏住了裘索的手,裘索紧紧地反握住,低下头去。裘爱国继续说:我们那时候家境不好,只有工厂宿舍楼里一间屋子,共用厕所,屋子外面架个炉子烧饭。李婉茹那时候也老生病。

李婉茹挽住了裘爱国另一只手,眼泪哗哗地淌下来。众人都肃穆地感觉不祥。可是裘爱国安祥地说:我们附近有几家农户,收养了孤儿院放不下的弃婴。太多了,就放在那种笼子上,屎尿掉在底下的盆子里。整天没人抱没人说话,没人爱。

裘索啜泣声越来越大,裘爱国抚摸着她的头:我心痛,可是也只能救一个,就是裘索。一直看着我,等着我去抱她。

裘索哭得难以抑制。马晓宏在旁边抱住了她。裘爱国说:她一岁半还不会走路、说话。我当时看了一些书,知道领养儿早期没有成人的爱和引导,发育、成长会比正常孩子慢,后天更可能孤僻、暴力。所以我和婉茹决定不要自己的孩子,把所有的爱给裘索,给她一个完整的人生。

裘索站起来,走到裘爱国和李婉茹的中间,同时抱住他们两个,哽咽着叫:爸爸,妈妈。并亲吻他们的脸颊。裘爱国自豪地抚摸裘索的脸颊对大家说:现在你们看她,多么优秀的姑娘。

良久,裘索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跟马晓宏说:我们领养吧,世界上人已经太多,我不想再生,我们也拯救一个孩子吧。

马晓宏无语地低头,知道于是真那一关过不了。

 

裘爱国的脸色越来越疲劳,李婉茹站起来对大家说:你们先回吧,让叔休息。谢谢你们来庆祝他的生日。

裘爱国轻轻地说:谢谢,谢谢。

马爱芜心情沉重地问:叔,您怎么啦?您有事别瞒着我。

裘爱国说:爱芜,你现在好了,我真高兴。我还好,不用挂记,回家吧,好好带宝宝。

华抱着宝宝亲亲裘爱国,又甜甜地说了生日快乐。

 

马爱芜牵着宝宝的小手走在外面,一边忧愁地唠叨:他们一家也真是,有什么事非瞒着我,还说我是他们的另一个女儿,也太生分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华说:裘叔肯定生病了,而且不是小病。

我也这么觉得。两个女人的眼泪都收不住。

宝宝一直在哼:妈妈抱,妈妈抱。两个大人只顾自己说话,忽略了她,她就吊在马爱芜的手上不肯走了,马爱芜拽着她说:宝宝起来,自己走。

宝宝哭起来,还是叫妈妈抱。马爱芜只得抱她起来,走了两步,高跟鞋实在不好走,就放下宝宝说:宝宝听话,都两岁了,大孩子,自己走。

宝宝大哭起来,两只手向马爱芜伸着,紧紧抓住她的衣服。马爱芜烦躁地把她的手拿开,对她再次严厉地说:你都两岁了,自己会走,为什么不自己走?我不会抱你的。

说完她站起来拔腿就走,把宝宝扔在路边。她走得那么坚决,似乎是表演给宝宝看,别指望了,她马爱芜不会心软的。其实她自己内心有一种痛,也有一种疯狂,痛她的宝宝,又因为这个小人儿不听她的摆布而要疯狂地惩罚她,甚至虐待她。而这疯狂又使她的痛加重百倍。她自己也奇怪怎么会这样怨恨她最爱的人,会有欲望惩罚那么一个柔弱无力的孩子,可是她的脚步就是迈得那么坚定,步步都淌着心血。

站在旁边看的华抱起了孩子,亲吻,温柔地重复:我的宝宝,my darling, oh my little darling

父亲的温暖平静了孩子的哭泣,可是母亲的绝情举动依然使孩子没有安全感,宝宝啜泣着,委屈而又害怕地看着马爱芜的背影。华走到马爱芜身边,温和地说:宝宝小的时候常常要抱,还是穿平跟鞋吧。就这么几年,牺牲一下值得。

平息下来的马爱芜抬眼看宝宝,孩子的泪眼顿时叫她万剑钻心,她伸出手去,宝宝马上扑到她的怀里,因为重得母亲的爱而倍感安全。华要抱回宝宝时,宝宝也不肯,似乎怕失去母亲的爱。直到马爱芜解释自己的脚疼,不能抱,宝宝才回到爸爸的怀里。马爱芜没好意思地说: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最喜欢宣传发掘孩子潜力的吗?宝宝已经会走,为什么还抱她?

华看着宝宝说:因为她只有两岁,高兴的时候她可以自己快乐地走很远,也常常要投进妈妈的怀抱,也许因为一点点疲倦,一点点伤心。

那我什么时候迎合她,什么时候发掘她?

你是母亲,用你的心去感受。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爱她,不是求全责备。

马爱芜冷笑:我得了一辈子的求全责备,要我不,真难。

华指着孩子说:看看你的宝宝,难道她不值得你放下你那些旧债,做一个新人,做一个好母亲吗?

马爱芜捏住宝宝的两只手点点头:我想,可是我不会,你要帮我。

 

当晚,宝宝洗漱完毕,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吴国英戴着老花镜给宝宝讲故事,马爱芜站在门口看。吴国英讲完,宝宝叫妈妈,马爱芜走进去搂住孩子亲昵一阵,又问吴国英:妈,我小的时候你给我讲过故事吗?

吴国英摘下老花镜:可能没讲过,只记得天天晚上提心吊胆,生怕你生病,背着上医院是常事,你爸又不管。哪有宝宝这么好养,到底是洋鬼子的基因,身体好。

宝宝抱着马爱芜的脖子说:妈妈,今天可以睡爸爸妈妈的床吗?

马爱芜碰着她的小额头说:那还要问床的另一个主人。

华探进头来说:好啊,今晚我们三个一起睡。

宝宝兴奋地站起来叫:嘢,妈妈抱我去。妈妈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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