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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父母修改版 42 做母亲本来就是要付出的

(2012-10-03 20:21:17) 下一个

肚子渐渐鼓起来的马爱芜在院子里见了吴国英还是没有开口,就叫一声妈。有一天,吴国英站在路边等着,身边放了一个口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马爱芜,直到她走近。马爱芜站住了,还是简单地叫了一声妈,然后等她说话。风吹得吴国英的头发飘起来,她用手去理,一边说:你很久没有回家了。

马爱芜想说家我是每天都回的,你那个家从来就不是我的家。但是吴国英那苍老的模样使她忍住了,没有说出那绝情的话来。吴国英又说:这是一袋干果,乡下亲戚送过来的,是上等的品种,没有打过农药。家里还有,你和我都拿不动,叫华下了班来拿吧。

马爱芜接过吴国英递过来的袋子,说不出话来,只点点头。眼看着吴国英转身慢慢走开,满头的白发在头上飘着,步履明显老了。她闭上眼睛,泪水冰凉地流过脸颊,进到了领子里。那是一种又痛又恨的感觉,痛的是亲情分明在流淌,却无声地,尴尬地,不懂得如何表达,年深月久,比陌生人还要生冷了;恨的是双方都没有能力甚至欲望去弥补那道鸿沟,于是就晾在那里,再也无法去正视。

马爱芜在渐冷的风里站了很久,直到不再流泪。

 

春节又到了,三兄弟这回到裘爱国家聚餐。大家都在敬酒的时候祝贺马爱芜的怀孕,马敬忠说:祝马爱芜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李婉茹说:还是闺女好,我祝马爱芜生个千金。

于是真说:爸爸是老外的,生闺女漂亮,女儿像爸嘛。我在美国见了不少的混血儿,男孩子都一般,女孩儿那可是小洋娃娃,漂亮死了。

马爱芜笑道:多半都说我是生女儿,我觉得都一样,反正也只打算生一个。

于是真看着吴国英说:这回当妈的坐月子就有任务了。不是开玩笑的,做不好弄一身的病,一辈子的事。南方人更讲究,我们就不说了,第一周要清血,天天烧红枣水,不能补的哦。然后要熬汤、熬粥,吃得好,吃得汤汤水水,才有奶。

吴国英沉默着,马敬业说:这个坐月子的问题,有这么严重真是在我想象以外啊。老吴的风湿很严重,连水都不碰,都是我在洗碗了。

于是真一撇嘴:那就是没坐月子落下的。上一代的错误不能再犯,再说,谁没有个伤痛,为了子女都豁出去了。我在美国打工,做的都是洗洗涮涮的活,冷水伤骨,热水伤皮,哪一件不伤人?做母亲嘛,本来就是要付出的。

裘爱国说话了:爱芜到我们这儿来坐月子吧。

吴国英刚要说什么,李婉茹先说了:我看呢,爱芜还是在自己家里做,我们可以做了吃的送过去,毕竟华还会请假在家照顾母子嘛。

华响亮地说:当然请了假,一个月的假,因为听说要坐月子。但是我很晕,说了快一年了,这个坐月子是干什么我还是不明白。

于是真抢着说:我告诉你哦,你媳妇生完孩子一个月,不要她做饭、干家务,不出门,不碰冷水,洗完头要马上吹干。以前的人更绝,一个月不能洗澡,不能洗头呢。

华举手向天:我的上帝啊,这些女人疯了吗?我妈妈生下我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她,她现在也没有破呀。

马爱芜拉他说:我们是东亚病夫,不能跟你们鬼子比。一方山水养一方人,这个习俗传了几千年,你还是就范吧。

华拍着胸脯表态:我肯定好好照顾你,可是你不要自己折磨自己啊。传统不都是好的,裹小脚就不对,你们现在都不肯裹,是不是?所以这个坐月子应该有保留地传承。

于是真绕到马爱芜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说:这个外国鬼子,你怎么跟他说他都不

明白,我看靠他靠不住,你自己的身子跟你一辈子,吃了亏谁都替不了你,你还是小心一点。实在没人,请个月嫂也能救急。

吴国英终于发话了:你们大家别担心了,马爱芜的月子当然是她妈给做,李婉茹身体不好,我们绝对不会麻烦你们。

马爱芜顿时就僵硬起来:哦,不用了,妈你风湿那么严重,何必呢。我谁都不会麻烦,已经请好月嫂了。花钱再多也就一个月而已。

华小声问:你请好了什么月嫂,我怎么不知道?

马爱芜耳语道:没请,打发这帮老的,纠缠不清,没玩没了的。

于是真做感慨万千状:马爱芜都要生孩子了,多快啊,我记忆里她还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学生呢。这一茬一茬的人,唉,可惜我们晓宏,相亲他也不用心,怎么可能找到对象?只念叨着裘索。裘索怎么还不回来?

裘爱国说:她想在美国工作一段时间,多得一点工作经验。

于是真似笑非笑地:难道在美国这么多年就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男朋友?

裘爱国说:男朋友应该有,但是离结婚还远。她也没怎么提到,现在专心工作吧。

马敬忠说:其实晓宏是真喜欢裘索,根本放不下,可惜了,有血缘关系。

马晓宏一直沉默着,这回没有放过机会,马上说了一句:那宝玉黛玉还可以亲上加亲呢,我和裘索隔得比他们远多了。

裘爱国看了一眼李婉茹,李婉茹会意,缓缓说道:这话从来没跟大家提过,裘索自己也不知道,怕她知道了自卑。但是总有一天我们得告诉裘索她的身世,她也必须面对。其实裘索是我们在孤儿院抱养的孩子,跟马家的人当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但这婚事嘛,也得两厢情愿,看裘索自己吧。

马敬忠目光炯炯地看着于是真,马晓宏高兴地拉起于是真的手说:妈,你看看,这事儿多好啊。

于是真无动于衷、略显烦躁地说:好什么好啊?人家裘索看得上你吗?先问问人家吧。

 

没过几天,马爱芜就打电话给马晓宏:裘索回来了,昨天到的,她跟你联系了吗?

没有,在美国的时候还好,她常打电话给我。自从我回国,她很少主动联系我,也许,她根本就不想和我交往,你说呢?

咳,你是男人,你想追人家,那就拿出一些热情来,主动出击。喏,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们约了在我家吃午饭,你也过来吧。

午饭?现在已经十点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爱来不来。

电话断了,马晓宏开始抓狂,躲在自己房间里收拾打扮,却不知道东西都放在哪里。翻得屋子里一片狼藉之后,总算制备了一套行头,站在镜子面前顾影自怜一番,一眼瞟见时钟,又一阵惊秫,拔腿就跑,却又得折回来拿钱包。

于是真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他,不动声色,出门的马晓宏匆匆跟她说了声:妈,我出去和朋友吃饭,别等我。

于是真一反常态地望着儿子冲出家门,没有唠叨,脸上竟是一副四大皆空的表情。

马晓宏来到大街上,朝一个花店跑去,挑了一束玫瑰,最贵的一种,红里带黑,拿在手里闻一闻,满意地走出花店。及至打了的来到马爱芜家,站在门口彷徨了半天,突然决定不进去,把花束里塞了一张音乐会的票,然后将花留在了门口。正欲下楼离去,回头看了看觉得不妥,返身回来按了门铃,然后轻手轻脚地跑下楼去。

马爱芜出来看时,只见铁门上的一束花,取出来一看,有一张音乐会的票,还有花束本身带的一张卡,上面写着敬呈裘索小姐,欢迎回国,落款是马晓宏。马爱芜把花塞到裘索怀里说:你的崇拜者献的花,还有音乐会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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