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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父母修改版 37 是裘索派我来的

(2012-10-02 18:22:26) 下一个

马爱芜到底等了华打电话来约,上他家里去坐坐。那时她正好在父母家,临走之前,马爱芜收拾了一下,吴国英就盯着她看,马爱芜偏偏不理她。快走出门了,吴国英才开口:这个对象还行吗?
马爱芜扔下一句:行不行都这么回事。
走出去了,才发现自己挺想念华,其实是非常地想见他。也许是他那结实的身体传达着可以依靠的感觉,也许是他那矫健的动作与她自己的家族如此不同,当然还有那眼神,专注,毫不游离。
到了华住的小区,华就在外面等着,看见她来,非常高兴地迎上来,脸上格外刮得干干净净,显得又年轻了许多,满脸的阳光。马爱芜心里暖暖的,像见到了亲人,华拥抱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都没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尽管她第一次接受这种礼仪。
普通的小区,普通的两房一厅,华的单身宿舍不同凡响地干净整齐,令马爱芜大跌眼镜,尽管她并没有眼镜。华周到而又麻利地泡茶,末了,还拿出一包瓜子,把马爱芜笑得前合后仰:这是女朋友聚会才吃的零食啊。
华笑道:是吗?我最喜欢吃这种瓜子,你看,我也会嗑瓜子呢。
说着,嗑了几粒瓜子,又干净又利索。马爱芜笑得:还有什么女人的本事,都拿出来吧。
华到桌子上拿了一本书说:这是我在看的一本关于中国哲学的书,一个民族的历史不光要看帝王将相在做什么,我最感兴趣的是那时候人在想什么。
马爱芜说:你的专业是电脑程序?
华有些奇怪地答:对,怎么了?
马爱芜说:可你看关于哲学的书,而且是中国哲学。
华明白了: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用我的专业养活自己,可我还是一个有灵魂的人,需要不断读书来滋补我的灵魂。
灵魂,这词你都会。
这是我最早学会的词语之一,因为它是最重要的。当我们谈话,甚至不谈话,只是在一起的时候,是我们的灵魂在交流,对吗?
也许吧,可我没有你聪明。
你很聪明,我们的交流完全在一个层面上。
我没考上大学,我还看不了教科书。
可是你能理解我,还能看穿我的遮掩。你是一个小精灵,书是死的,你是活的。我猜,你小时候一定读了很多书。
是啊,见了书就没命,看到眼前发黑都不肯停。不过都是文学书,教科书我恨死了。
我跟你相反,小时候只在外面玩,妈妈工作到很晚,没时间陪我,我还要给她做晚饭。我的成绩一直很好,可是上大学以后才知道有那么多好书可以看。所以,你知识分子的父母给你开了个早头。
哼,得不偿失,你的道路才是对的。知识分子在我的眼里跟白痴、低能儿没什么区别。
你跟秦始皇、毛泽东一样痛恨知识分子。
我是有发言权的。我不恨知识分子,我恨的是有些知识分子没有实际生活的能力,却非要带一个生命来到世上,跟他们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常生活,还自以为精神世界丰富。殊不知,除了自私、无能,什么也没有。
华定睛看着马爱芜说道:其实,知识分子这个词在英文里是说那种智者、集大成者,绝不仅仅是拿个大学文凭,就开始自命不凡的人。
马爱芜冷笑道:你要是剥夺了他们知识分子的头衔,那他们就真是什么也没有了。
华拉起马爱芜的手说:我知道一些你的事情,所以能理解你。不过知识本身不是坏事,就好像《指环王》里的魔戒,当魔戒成为目的而不是工具的时候,人就变成它的囚徒了。
马爱芜拉紧华的手:我从小就想象一个男人,我未来的丈夫,总是微笑着,勤快地做饭、扫地、打水。
华笑道:那就是我呀。
马爱芜推开他:光干这个啊,那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华摊开手说:不光干这个,可是大丈夫能伸能缩,家务事可难不倒我。给我一个孩子,我一个人也能把他抚养成人,你信不信?
我信,所以叔叔才把你介绍给我。
是裘索派我来的。
马爱芜笑:他们当年都夸下海口,如果没有你,他们自己又怎么遵守承诺?你相信命运吗?
无所谓信与不信,承担我必须承担的,享受我的运气,比如我现在抱得美人归。
我不谈恋爱,只想结婚。
你是说你想跟我结婚?
马爱芜点点头。华在她对面坐着:见面两次,你就要结婚。
马爱芜说:有些人你跟他呆在一起很久很久都没有认识的感觉,可是有些人,灵魂一定是见过的,好像宝黛,我相信这种缘分最深,失不再来。
从结婚你想得到什么?
马爱芜惆怅地说:弥补前半生的冷落,把我妈没有得到的东西全部紧紧地抓在手里。享受两个身体拥抱的温暖,还有,一种勇敢、强大的温存。
 如果你觉得我能给你这些,我深感荣幸。你能给你的婚姻投入多少?
我的全部。
华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回过头来微笑:说得好,婚姻就是一个契约,我们只能接受对方的全部。成交。
他把手伸出来,马爱芜把手伸过去,他顺势一拉,在马爱芜的唇上印了一个吻,又说:都谈婚论嫁了,还没亲吻过,真是奇谈。

从此,马爱芜走在了一个鬼子的身边,和那些染了头发的女郎们一样。她以此为耻,当然不是因为华,而是为自己,她从来没有勇气站到一个立场上,向大家表白。她以自己的存在而鄙视她属于的团体,自卑,一旦形成,最难割舍。
领完结婚证,她和华在一个餐馆里吃着简单的饭,一边摆弄那两本证件一边思考着带华去见父母的内容,虽然知道父母不会怎么样,还是有阻力,似乎不愿意把自己跟华的新生活和属于父母的世界联系起来。这么踌躇着,华先说话了:这是你上次和我一起买的裙子吗?
是啊,怎么啦?
在里面垫一个那么大的背心真是煞风景,本来就是要展示你那美丽的胸脯,才买这个款式。
露那么大一片不让人臊死,这里不是美国。
华温和地说:那就买旗袍好了,为什么要买这低胸款式呢?自相矛盾,还是自欺欺人?
马爱芜倒是笑了:这是转型阶段的畸形时期好不好?凡事得有个过程,不能喀嚓一下,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那得翻车。
华点头道:好,我等着你转型,真希望你能从那茧里钻出来,变成一只自由、美丽的蝴蝶。
马爱芜看着他,试探地问:此句子大有深意。
华深情地说:我用我全部的心愿希望你幸福,因为我爱你。我看见你在旧我中的挣扎,很辛苦,想帮你,可是无从下手。花一些时间,你能战胜自己,解脱出来,我相信。
马爱芜滴下泪来:爱我,你就在帮我。你发现没有,跟你在一起,我老哭。
为什么呢?
因为我幸福。你赞美我,你让我觉得自己很优秀。我以为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惶恐地看你眼色的时候,你宽容,你无条件地接受我。可是,自从出生,没有别人这么对待过我。他们苛刻,吝啬,舍不得赐给我一句赞美的话,也从来没有说过没关系。
华捏住她的手:让我帮你,我永远在你身边,爱你。
马爱芜在泪花中笑:我哪来这样的福气,我可能要挣扎一辈子呢。
华笑道:那正好让我陪你一辈子。
马爱芜擦干泪说:恐怕还是得见见他们,都结婚了。
你是说你的父母?今天带我去吧,顺便把结婚证给他们看看。
马爱芜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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