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1)
2020 (19)
七年前是我去國十一年后的第一次回國。辦完了主要的幾件事情之後,就隨旅遊團去桂林遊玩。旅遊團接團的小姐是當地人,大約三十來歲左右,在看了我的護照之後,以為護照中簽發地的休斯頓是我在美的居住地,似是不經意地說了一句,我也很想去那裡。
隨團的人中,有一對是年輕的男女戀人,另有一位是來自澳洲的中年華人男子,与一位來自日本的較年輕些的華人女子同伴而行(所謂的同伴,即是同居一室),我是一個人,於是就被安排与一位來自台灣的老翁同室。而這些都是由那位被人稱為“X導”(這種尊稱在於孤陋寡聞的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的導遊小姐安排的,因為此導收取了我們所有人的證件,熟知每個人的一切情況。
當我們快來到民俗文化保護區時,此導告訴我們,這裡有好幾個少數民族的保護區,在苗族區那裡,要是你遇到有人踩你的腳的話,那就是說這個姑娘喜歡你,而想与你結為夫妻。要是你踩還她一腳的話,那就是說你同意了。在彝族區那裡,要是有人把一個彩球掛在你的脖子上的話,那就是說這個姑娘喜歡你,而想要与你結為夫妻。我們一路走一路聽著,當時并不以為意,以為她就是介紹一下當地的風情而已。不知不覺間, 我們來到了她說的那些保護區,一路上只聽得她用手機不停地打著電話,說的都是我們聽不懂的當地的鳥語,一直打到了一個小樓前,我們被告知這是彝族保護區,眾人都隨著導遊小姐的腳步停了下來,只見小樓的樓梯兩旁站滿了身穿盛裝的年輕姑娘,見我們來到,就齊聲唱起了劉三姐專有的那種歌的調式的歌,煞是好聽,很明顯,姑娘們是在歡迎我們,於是我們就隨著導遊小姐上樓。在樓梯上只行了几格,旅遊團里那對戀人中的男子的脖頸上就被套上了一個彩球,他反應特快,馬上就把這個球解下,拋還給了那個拋球的姑娘,很快,那個澳洲來的男子也被套上了,接著,我也被套上了,套上就套上吧,人家有伴的都被套上了,我沒有伴的又怕什麼!你看那台灣來的老翁不是沒有人套他嗎?看來我的魅力應該還是不錯的,我這樣美滋滋地想著,不知不覺就跟隨著人流上了樓。
樓上是一個狹長的桌子,滿滿地坐下了大約有十几個人左右。我們被套上了彩球的二人被告知,今 天我們將會与本族的年輕女子結婚,并在此舉行婚禮。天哪!我何以如此豔福不浅?于是就把相机扔給了同行那對戀人中的男子,讓他擇機在此具有偉大而莊重的歷史意義的時刻為我拍些照。那個同被選中的來自澳洲的男子与我被吩咐分別穿上了大紅的民族服裝,而与他同室的女伴則坐在他的對面,笑眯眯地 望著他。還好,我的身旁沒有醋罈子,否則就糟了,我心裡暗暗想著,看來我確實有先見之明,沒有將另一半也帶來。
莊嚴的結婚儀式開始了!我与新娘並排坐著, 這個新娘遠比當年的新娘年輕得多,可是很奇怪,為何我的心中却毫無當年那種幸福,激動的感覺? 眾賓客的鬧笑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這些人會如何鬧新婚呢?我心裡在想,也罷,既然來到了此地,就任其擺佈吧。
結婚的儀式在一個二十多歲男子的主持下進行著,那男子是誰?我并不認識,因為女方家裡還沒有人告訴過我。只見那男子手裡拿著高音喇叭,指揮著我們這二對新人。首先是讓我把新娘抱起來,高高舉過頭,接著又讓我們坐下來,互相吻一下,只見那張照片上,那個男子用手推著我的背(牛不喝水強按頭?), 然後讓新人面對面地站在一條普通的長凳上,讓我們互換位置,這對於任何人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做成的事, 可這到了女兒國,誰敢不從命?無奈,我在試圖換位置的跳躍動作中,自然地就掉到了地上,這也就算完成這個過程了。 接著的項目是讓新娘喂我喝一小杯甜甜的酒,然後新人們用劉三姐的歌調隨意地自編自唱。唱歌?這對於曾經獲得過此間華人卡拉OK獎的我來說,自是一件再容易 不過的事,唱完歌后,就讓我們拜堂,只聽得有人高喊著:“一拜天地”,(沒有高堂,也就沒有二拜,)“夫妻交拜”。 接著又讓新娘与我互喝交杯酒, 喝完之後的儀式就是那個最為吸引男人的“送入洞房”了。送入洞房時的要求是新郎必須背著新娘進去。我興興頭頭地背著我的小新娘進得裡間之後,只見裡面倒也是一個房間,可是放著兩張空無一物的木板床,看到這種景象,我的心不免涼了一大截,沒奈何,兩對新人就只能在這床沿上坐著聊上几句,這莊嚴婚禮的全過程也 就算結束了,我悻悻然走出來,才剛走到外面的那間,只聽得那個導遊小姐說道,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你們兩對新人要是晚上還想要有什麼安排的話,你 們就自己商量著办好了 ,然後只聽得那個男子說道,現在付錢(明碼標價是49元人民幣),另外還得再加小費。我說還要小費呵?他說,至少十元。付完錢后,我們就離開了那個民俗文化保護區。
回家后對連襟說起此事,當他看到那張新娘被抱著高高舉過頭的照片時,他說,我看這不像是新郎抱新娘,倒像是父親抱女兒,一句話說得我心中頓時像皮球被泄了 氣一般,什麼勁道也沒了。當我敘述到在長凳上的尷尬時,孰料他居然說道,那又有什麼難的,換了我的話,我就“喇”一把將新娘抱住,然後不就可以很容易地換 過來了嗎?是呀!我怎麼那麼笨,預先居然一點都沒有想到!看來連襟久居這溫柔之地,繁華之鄉,畢竟比我見多識廣,閱歷多多,在這些方面要高明多了。
回美后,我把近二十張的婚禮照片秀給同事們看,告訴他們這是我的第二位妻子,一位為人很忠厚的捷克老太很好奇地問我,你離婚了?我說沒有呵。她的臉上顯出深深的困惑,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才好了。
至今我仍常常懷念我那可愛的桂林小新娘,多年來,家裡的房間一直還空著好几間,也不知道我們兩人何時才能得以鵲橋相會,不過已經有幸娶了二房,身邊沒有河東吼的機會恐怕今後會很難再有的了。此外,拜託列位看官,此文可千萬請對我的正室夫人保密,須知我是出了名的懼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