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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的追求

(2007-10-04 09:00:14) 下一个


詹妮的追求

空气有些凉爽,秋天来了,又一轮住院医师面试的季节开始了。

也是这样一个初秋的晚上,我去参加了地方上的一个学术会议。会上,来自不同医院的同行探讨了四个有趣的病例,和平时有点不同的是郡里的法医处也提交了一个病例。主讲的是正在做 fellow (进修)的一位黑人医生詹妮,她讲了栩栩生动的一个故事。

四十多岁的马克死了,他是在通勤火车的轨道上被发现的。詹妮做的解剖,意外发现马克的脑部有个不小的肿瘤,正好压迫在视神经交叉上。照理,马克的视线应该非常受影响了。詹妮和侦探一起,走访了和马克住在一起的马克妈妈。她说马克每天都坐同一趟火车,马克当天一切正常,没有任何迹象他会跳火车自杀。她从没听说马克有肿瘤,马克也多年没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当詹妮和马克家邻居交谈时,邻居说有一次隔着窗户看见马克过马路,差点被一辆汽车撞到。邻居心想:马克没长眼睛啊?怎么跟瞎子似的。詹妮又去调查了火车站的情况。詹妮作了大量的工作,量了轨道及各方面的距离。从马克的视神经被压迫的情况来看,推测哪个视野有缺陷。从马克的身高及他平时站的地方看来,推测火车的哪个部分他看不见等等。

最后,詹妮用示意图展示了她的推论:马克的视力已经非常微弱了。他每天走同样的路,在同一时间乘同一趟火车,火车的驾驶员都认识他了。出事那天刚好驾驶员病了,新驾驶员将火车停在和平时相距几尺的地方,马克一不小心,失足摔下了站台。不谈詹妮的理论是否一定正确,她细心解剖、查找疑处、收集资料、多方调查,听得大家眼珠子都不转了。她的认真努力,给我印象很深。

我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当时,我还在做住院医,也是这样一个面试季节,我们每周都要见好几个候选人。有一天,几个同事在悄悄议论一位新来面试的女孩。这是个身材高挑的黑人女孩,她的个人自传讲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故事。高中一毕业,女孩就和中学时的甜心结了婚,婚后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女。对很多人来说,生活也许就这么过下去了,但是这个女孩不一样,她还想实现她小时候的梦想。等孩子稍稍大一些,女孩去上大学了。她是怎样处理家庭、孩子、和学习的关系的,我不知道,但有孩子的人都能想象这有多不容易。在大学里她成绩非常好,又考上了竞争极为激烈的医学院。现在,她已经成功地从医学院毕业了,面临选择四年住院医的医院。

在个人综述里,女孩谈到她从小就崇拜电视节目中的一位女法医,跟着摄像机去了很多作案现场,她的梦想就是成为这样一位法医。法医是干什么的呢?除了因病死亡的人,剩下所有的死亡都归法医处管理,包括意外死亡、自杀、谋杀等等。医生不仅要做尸体解剖,还要查找指纹、分析 DNA 、检测血中药物浓度等等。同时法医还要和司法机构、家属、甚至舆论机构打交道。我们在医院里是看病人、做诊断和治疗,而法医的工作是专门和死人打交道,帮助办案人员破案。要做法医,必须先完成几年住院医生的训练,再去专门进修一年法医才能拿到执照。我和同事们都是抱着治病救人的心愿来做住院医的,但是詹妮的理想和一般人有点不一样,这就让大家有点不适应了。最后詹妮没有被录取到我们科来,看来我们单位里的人没有欣赏她的追求。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这个黑人医生詹妮,正是当年执著地要做法医的那个女孩。几年过去了,她已经做完了住院医训练,正在进修法医学。愿意做法医的医生不多,工作反而供不因求。等詹妮从法医处结束进修后,立即找到旁边城市的一个好工作,全家搬去了。她的一双儿女,已经上中学了。

詹妮的故事,常常让我回味。这个黑人女子有着不一般的经历和不一般的理想,但她更做了不一般的努力,得到了一个圆满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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