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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她果真把一切都想好了。既然他的复婚并不存在丝毫爱情,他早把所有的爱全部奉献给了自己。那么,复婚不就成了一种形式吗?她为什么要为一种形式争风吃醋?
“你说你不忍心丢下我,”她说,把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替我租套公寓。昨天我问过彭姗,大概六百块就可以租到了。加上伙食费和水电费,有一千块足够了。我住在那里什么名分也不要。”
在这之前,他脑海里曾经有过上百种画面,跺脚,咒骂,挨耳光,甚至是撕咬。这些他都不怕,他最怕看见的是她的眼泪。她的泪就代表着她的软弱。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提出的竟是这样令他难以置信的要求。
“你想做我的情妇?”他皱起眉毛放开了她的手说,“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她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用一种讨好的,带着诱惑的语气说,“我不会老要你来看我的,你愿意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如果你愿意,那就……”
“你给我把这话收回去!”他严厉地望着她,又吼了一声,“收回去!”然后他稍微喘了口气,使自己的脸色变得平稳了点才说,“难道你不觉得害羞吗?你真想做寄生虫?”
“不是我想做寄生虫。”她委屈地说,“我命里中着一个巧字,我遇见了你就是这个巧字的缘故,你爱我也是这个巧字的缘故,现在我做你的二奶还是这个巧字的缘故,这是我生来的命,所以我没觉得有啥好害羞的。再说
“你给我住嘴!”
原来他面对的是一只自愿献祭的羔羊!在这个只有注重金钱才能存活的世界里,那双望着他的眼睛,就像望着祭坛一样!甚至还以此为荣!可她知道吗?这祭坛恰好是他所鄙夷憎恨的,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样摧毁它!他知道自己没法不流泪了,他背过身去闭上眼狠喘了几口气。
好啊!他想,我景凯当了那么多年的教授,还从来没有为如此一件祭品上过课呢!
“我知道你总是把你的命运归结在那个巧字上,”他准备好好给她上一课,但实际上用的却是近似求她的声音,“我也希望我的命运能跟着你的这个巧字走。可是,世界上不是每个男人都想有二奶的。巧的就是,我正是这种男人。我刚巧认为这种崇尚养二奶的习气是一种耻辱。我记得那天你是那么怕我和老勾谈女人,既然你不想让我学坏,现在为什么又逼着我往坏处走呢?当然,我不怪你。因为在你的周围聚集着太多的虚伪,太多的邪恶,太多的物质享受,是这些把你迷惑住了。那次你问我要抗击什么,我要抗击的就是这种‘时髦’!因为我爱你,因为你是我真正拥有过的女人,也因为你爱我,我才不能让你成为男人的祭品!我要你成为强者!”他重新抓起了她的手,又说,“我要你自己去掌握你的命运!小高看不起你,从前那个老板娘也看不起你,可你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啊!”
“我不要做强者!”她夺回自己的手大声为她的话争辩道,“我本来就是弱者!我不想再干餐馆的活了,我不想整天受累,不想老看人脸色,老给人赔笑脸,我不想吃苦!我想过好日子!你怎么和我干爹一样呢,要我吃完苦中苦,去做人上人!我情愿做你的二奶,也不要去做什么女强人!”
他咬着牙。是的,由她干爹为她灌输的吃苦理念,只是一份拥有百分之百继承权的空头支票,早让她当众撕毁了。但他并不是要她把受苦奉为真理,也不要她成为人上人,他只要她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啊!难道这也过分了吗?
“不行!”他坚定地摇着他的头,“我决不会要你做我的二奶!”
他拒绝了!她在心里说,他连我做他的二奶都不肯!他真就那么狠心吗?
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来说,他怎么能拒绝得那么干脆?这太伤人了。一种强烈的自尊把她身上过去所有的坚韧和勇气全打垮了,甚至连她的软弱都消失了。当她想起
“老景!”她说,“我知道你的为人,你觉得这么做会对不起小高,我不强求你。可我也不是没人要的人!”她忽然把声音提高起来,仿佛威胁似的说,“你不要我,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