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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冒傻冒我爱你,就像母猪爱瓜皮

(2007-07-18 05:12:56) 下一个
傻冒傻冒我爱你,就像母猪爱瓜皮

宋德利


打开窗户说亮话,我就是这个傻冒,我就是这块瓜皮。至于那个“我”和“母猪”何许人也?请听我细细说来。

去年春天,太太突然把一份报纸拿给我,让我看上面有一块小广告。全文如下:

本杂志诚征各类文稿,若经刊登稿费有酬。另招聘员工,有意者请与本杂志社联络。
电邮:@magazine.com
地址:136 Bowery St. #722, New York, NY 10013
电话:(212) 966-1787
传真:(212) 966-3616

太太说我天天在写,不如往这家杂志投两篇稿,万一刊登后拿那点稿费买一捆小白菜,也算没白费心血。我一听也有道理,天天紧紧张张,不如借此调剂一下情绪。于是我就本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原则,在一个星期天拿起电话,和那家杂志取得了联系。和我谈话的是一名小青年。是大学刚毕业,也挺喜欢写东西,于是就被招聘到这家杂志工作。谈得十分融洽。

我一看对方十分诚恳,于是很快就通过电邮发去一组稿子。对方回电说非常喜欢,溢美之词不绝于篇。就这样,从2005年底开始,我就开始投稿。从2006年1月的创刊号开始,我的文章陆续被刊登出来。不过这都是对方告诉我的。我还没有见到杂志。后来和我通话的变成了一个女人。听来态度和蔼可亲,对我赞不绝口,尤其夸奖我投稿数量最多,质量最高。还有一句没好意思说,那就是从不要稿费。她希望我经常给他们发稿,并表示哪天抽空一定到单位去拜访我。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只是一句空而虚之的应酬话,可我这个傻冒,还真的信以为真,每个星期日我都在单位的办公室恭候。但到头来也没有一个人去“拜访”我。我呢,总是原谅人家忙。

后来我开始注意到,他们每次和我主动要稿,诸位听好,是“要”稿,而不是“约”稿,嗨,一回生两回熟,什么“约”不约,“要”不要的,反正都是一回事,因此好说话的我就按月提前发稿,这些都是我原先的“库存货”,只当是清仓大甩卖,卖它个跳楼价,克己价,也不在乎。不过后来我逐渐意识到,他们总是夸奖我的稿子如何如何好,就是只字不提稿费的问题。至于杂志,也只是说每一期都替我保存一份,并表示欢迎我到他们那里去作客。说实在的,我这个人要不是工作所迫,我还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说唐人街吧,自从来到美国后只去过有数的几趟。多半是到唐人街的医生那里去进行每年一度的例行体检。

2006年5月份,天气暖和起来,我又去唐人街体检,事后我还真的顺便到那家杂志社去了一趟。时隔数月之久,才真正见到真佛,原来杂志社老板就是是那位胖胖的中年女人,新加坡人,名叫Linda,中文名字叫林梅竹。梅竹女士见面当然少不了又对我恭维一番。不过我并没有听进去,只当春风过耳,舒服一下就完了。我本俗人,并非圣贤,因此对好话还是愿意听的。但我的真实目的是探听他们对我的稿酬问题,以便回家对太太有个交代。但是“热情融洽”的谈话一直进行到下午五点多,谈及的内容从稿件,到工作,再到生活,话题广泛,无所不包。但就是不谈稿费。而我则总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一直也没有鼓足勇气提稿费。

谢天谢地,到最后还真不错,梅竹老板终于提到稿费,不过她说,本想把稿费当面给我,可是会计不在。至于会计不在又该如何,又没了下文。我想,也不必着急。等以后有机会再说。说句难听的话,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会计今天不在,反正单位还在,我以后再来。就这样握手言欢,握手言散。

呕,我不能忘记,我一进门,梅竹老板就把杂志拿出来给我看,原来刊名叫《华人杂志》。不过只有创刊号和第二期,至于为何没有随后的几期,她说是杂志出来后太受欢迎,都被人们抢光了,这两本还是她特意留心给我保存的,后来的几期,由于没及时存,结果晚下手为弱,全被抢光了。

回到家后,我一说,太太就觉得不对头。让我继续催稿费。但是令我大吃一惊的是,每次再拨打电话,总是没人接。连她的手机也没人接。真是邪门了。我和太太越发感到事态严重。在我屡打不通的情况下,我灵机一动,拿出那两本杂志,和那些登广告的单位和个人联系,向他们询问情况。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他们也都窝着一肚子火。有的直骂梅竹是“母猪”。嘿,梅竹,母猪,母猪,梅竹,听起来何其相似乃尔!他么骂母猪是骗子,骗了他们的钱,不给他们办事。其中有一位好心的律师,说他的办公室就在母猪的隔壁。《华人杂志》一没倒闭,二没搬家。他几乎天天和母猪打头碰面,不过也没有和母猪一般见识,因此没撕开脸皮追她退款。我一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下稿费彻底没戏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似乎已经把这件事淡忘,逐渐打消了再去找母猪讨稿费的念头,仿佛此事已经了结。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一天我突然又接到母猪的电话,她开门见山,一上来就说她有一封中文信想翻译成英文,请我帮个忙。我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开口我就没好气地问她:“我为什么要帮助你翻译这封信?”没等母猪回话,我撇开翻译信件的问题,首先问她电话为何打不通。母猪假装吃惊地说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关机。真是活见鬼!我没有再继续和她罗嗦,而是和当初与我联系的那个年轻人倒了一肚子苦水。我直率地谈起稿费的问题。年轻人把我的意思转告给母猪。母猪连忙接过电话,满口无辜地说:“我们想给你稿费,而且别人都给了,就没给你呢。”但是怎么给,何时给,依然没有下文。闻听此言,我没有再继续和母猪谈下去。我知道,再继续谈下去,也只是对猪弹琴。

我和太太谈及此事,她怪我没有在电话里把问题说清。事情已经闹到这步天地,还讲什么情面,简直是冒傻气。既然母猪说想给我稿费,而且还说就只有我一个没给,那为何不去拿呢?于是太太催促我赶快抽时间再去唐人街跑一趟。我还是老毛病,一再拖呀拖,直到今年春季,我才借去唐人街体检的机会特意拐了弯,去找母猪秋后算账。但可惜为时已晚。那里早已人走楼空。什么梅竹,母猪,母猪,梅竹,一概没了踪影。 到此为止,我才彻底恍然大悟:傻冒!你上当了!你被母猪忽悠了!

彼时彼刻,我呆若木鸡,泥塑木雕,六神无主,二目无神。我发懵,我发晕。我犯傻,我要疯!

后来我太太和她妹妹通电话时提到此事,心直口快的二姨就说:“什么也别说了。我送给姐夫两个字:傻冒!”哎哟喂,我那个郁闷劲儿就别提了。每个人对我的评价都是毫无二致。真可谓众口一词。仔细想想,还真是一语破的,说到了我的点子上。

我深知自己的致命弱点就是:不是圣人偏装圣人,不是绅士偏装绅士。主要表现就是:对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敢伸手去要。说得经典一点就是:对自己的正当权益,未到手的不管争取,到手的不敢维护。深陷面子的泥潭而不能自拔。这样的人,无论在中国,还是在外国,尤其是在美国,一百个有一百个要吃亏。我深知,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则是另一回事。但愿上帝给我以勇气,敢于争取和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也希望类似我的傻冒们,if any, (如果世界上真有的话)都能从我的故事里吸取教训,挺起胸膛,鼓足勇气,当仁不让地去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不言而喻,在这场拉锯战中,母猪是胜者,是赢家,自然也就是智者,而我则是彻底的败者,是纯粹的输家,自然也就是愚者,是傻瓜。不,确切地说,我连囫囵个儿的傻瓜都不配,充其量只是一块傻瓜皮,仅此而已,岂有它哉?

毋庸置疑,在人间所有的悲喜剧中,骗子和傻子永远是天造地设的最佳搭档。骗子是傻子的镜子,傻子傻成什么样子,用骗子这面镜子一照就会暴露无遗。傻子又是骗子的尺子,骗子的骗术有多高明,只要用傻子这把尺子一衡量就会朗入白昼。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骗子,傻子怎么会上当?没有傻子,骗子还去骗谁?有鉴于此,我应该明白:傻子是骗子的最爱!

此事已虽已成为过去,然而每当想起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时,我似乎还能看到母猪得胜的猫儿欢似虎!仿佛听到母猪就像幽灵一般,在我耳边得意洋洋地嘲笑我:“傻冒傻冒我爱你,就像母猪爱瓜皮!”

2007年7月18日美国新泽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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