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你我, 只是过客

晨鸡初叫,昏鸭争噪,那个不去红尘闹?路遥遥,水迢迢,功名尽在长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旧好;人,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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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归人

(2008-01-30 12:50:38) 下一个

十一点的航班, 我八点不到就赶到了多伦多机场. 进到侯机厅, 不出所料, 先前的几班飞机都延误了. 问加航的工作人员, 被告知纽约有暴风雪. 我心里暗暗企盼, 从昨天到现在, 这雪也该停了吧. 妻子的电话打过来, 我说在机场呢. 她问能按时起飞吗? 我透过落地玻璃看窗外, 白花花的雪片正跟跑道上缓慢滑行的一架波音737竞赛, 飞机越滑越慢, 雪却越下越快. 我踌躇的说, 应该差不多吧. 一边试图从身边上一班被延误的旅客脸上捕捉到一丝起飞的希望. 遗憾的是, 我只看到疲惫与不安.

九点, 我把整个侯机楼转了一圈, 无望的发现所有开往纽约三大机场的航班都告延迟.大陆航空公司索性取消了当天的所有航班; 美洲把白天的班次全并到下午六点四十的那班去了. 我试图改票, 原来波士顿也晚点, 总不能飞到亚特兰大吧? 回到加航的侯机厅, 身边一位正起身离开的老先生提醒我可以换明天头班的票. “到机场宾馆Sheraton订个房间, 洗个热水澡, 好好睡一觉. 明天的这个时侯, 你就会回到你漂亮的妻子身边了.” 他边开着玩笑: “年轻人, 不在乎这一个晚上. 赶紧去吧, 要是晚了没有空房间了, 你就要睡在雪地上了.”

十点半, 我正在边境的彩虹桥边等待过境. 路上的交通并不太糟, 因为下雪加上周末, QEW上车辆稀少, 只比平常多开了半个小时而已, 虽然我捏方向盘的两手全是汗.

不期料的, 到了水牛城地界, 雪却下得更大了. 看来车是开不了了.

十二点, 我在Hertz还了车, 打车去了火车站. 原来火车也晚点. 慢着, 我在售票处被告知, 早班被延误的开往纽约中央车站的班车二十分钟之内发车! 我拖着行李, 撒开腿就往那列火车跑. 当我气喘吁吁的刚在车厢里坐下, 妻子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她对我接听她的电话表示失望: “还在机场吧. 是不是今天回不来了?” 

我奔波了半天, 还没吃午饭, 又累又饿, 有气无力的对她说: “是啊, 坐着等呢. 开了就快了”.

一点, 我正坐在餐车里狼吞虎咽的吞一只火鸡汉堡. 电话又响了, 还是妻子的.

她说: “算了, 找个旅馆住下吧.”

我嗓子里一块火鸡肉还没咽下去, 急急的回道: “我坐火车回去…”

她打断我: “好呀, 好呀!” 旋即又话峰一转: “还是不要了. 现在赶到火车站, 就算坐上了, 还不得折腾到半夜才回的来.”

我灌了一大口可乐, 汉堡落到肚子里, 感觉舒服多了, 就忍不住逗她. 我说: “要不, 我开车回来…”

她急了: “, . 太不安全了. 你就安心的等一个晚上吧.”

我对着手机偷笑, 又问: “你确定?”

她说: “确定.” 停了停, 又说: “要不你再去看看, 你那个航班还有没有今天飞的可能性….”

晚上八点半, 我从中央车站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家. 从出租车下来, 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门. 饭厅里的餐桌上, 摆满了我喜欢吃的菜. 妻子手托着腮正坐着发呆, 女儿则跪在地板上无聊的搭着积木.

我大声说: “好香. 快饿死了.”

女儿先反应过来, 嘴里叫着 , 爸爸, 爸爸”. 就颠颠的朝我跑了过来.

妻子惊喜的站起来, : “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 从包里拿出给她买的太空船的模型玩具, 对妻子一努嘴: “,就是坐这个回来的.”

妻子愣了愣, 就把桌上的菜往厨房里搬, 边说: “把手洗洗, 菜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我先煮饺子.”

那年的除夕夜, 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暖暖的屋子里吃着年夜饭. 窗外冰天雪地, 窗内欢声笑语. 一边吃着饺子, 我想起了一首小令:
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

(载星岛副刊2008年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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