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带新西兰植物所的专家们去京郊的一个种植基地参观无土栽培大棚。参观前先在办公室做简单介绍。人们坐好后,接待方拿出可乐招待客人。我一看可乐罐的两端都涨鼓成圆的了,走了一路正想喝点什么,看到这种怪样子有些犹豫,就听啪的一声有人开罐了,随之是哧哧直窜的声音,抬头一看坐在后排的一位手里的可乐就像放刺花,喷出的可乐都快接近天花板了。几个新西兰专家回头看了一看,微微笑了一下,回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只是用手倒弄着手里的可乐罐,等着主人介绍情况。谁能想到这种可乐狂喷的样子并未阻止人们喝可乐的欲望。就听啪啪啪一阵开罐的声音,随之是哧哧声响成一片,再一看不得不佩服中国人的智慧,每个人都是在自己座位底下开的罐,喷出的可乐冲到椅子的底板上不会满天撒了,可窜出来的可乐很快就从椅子底下流了出来,好像人人都随地方便了一下,面前流出一道长长的尿迹。在这样的尴尬情况下探讨科研合作项目,我想不但我没兴趣,新西兰的专家们心里也已经有了数。一罐可乐毁了一次合作机会,为什么没成功,我想接待方到现在也不会明白。参观完毕,接待方的人一个劲地夸我中文讲的好。我说我就是咱北京人啊,中文怎能说不好呢,中国人的固执有时让你哭笑不得,人家认定你是外国人你就是外国人,你所说的北京人根本不信,认为你这是礼貌的客气。
这件事也是和妻恋爱时的事,那时年轻有的是力气,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想只有两人不想被任何人打搅,走路是当时两人最喜欢的聊天形式,一路走一路聊,旁若无人,随走随看,遇到喜欢的小吃扒拉两口更是别有情趣。要是给当时这段时光取个名字,“用脚走京城,侃尽天下事” 可说是再恰当不过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犄角旮旯可说是无处不走过,没想到的是,这段傻走在京城四处留下了身影,就是现在每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会触景生情,想起那些年那些事,整个京城似乎都成了我们恋爱时的一个见证,真有那种无心插柳却所获凭丰的感觉。有一次两人想从中央音乐学院的后门穿到前面的大街上,正在校园里走,劈面碰上一位女学生,与女学生眼光一碰的瞬间,女学生的眼光腾地一亮,脸也马上红了,随即两手交叉低下身扬起脸,直直地看着我;你是,你是......,当时的感觉她肯定是认错人了,把我当做什么影视演员了。既然人家把你当做心中的偶像,也别坏了人家的一次机遇,点点下巴冲那个女学生微笑了一下。走到拐弯处,妻猛地双手把我一推,差点推我一个大马趴。“臭德行,你是不是心里很美啊,我要不在你肯定会干出什么好事。” 真不知道自己长的象谁谁谁,可妻却心里清楚,告我,头一次见你就觉着你和XXX有点像,特别是那股神气。 没这个女学生,恐怕妻也不会告诉我这些。
前年母亲左眼长了一层白膜,一直等我回去带她去看看。同仁医院是京城的专科眼病医院,听说可以网上预约挂号,心想这到是便民之举啊,省得一大早去排队挂号了。跟着网上显示的挂号步骤挂好号,到了那天,比预约取号时间提前半小时到了医院,只见挂号室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心想我是预约的号是可以按照预约时间取号的,也就没在意排队的事。等到挂号时间到了前面的人群开始蠕动,打开的挂号口没有一个显示是预约号窗口,心里开始有点急,使劲跻身到前面想去问个究竟。挤的过程有人看我举着预约条,便对我说这个不管用都要排队拿号,心想要真是这样,这不是开大众玩笑嘛,要是预约号不管用你医院就该关了网上的窗口,一步步都能走下来还取到了预约号,临到头告不管用,可能吗。心里想着身子挤着终于走到窗口,话问到一半,里面的挂号员拿只笔敲敲窗口上面的玻璃示意我自己看,只见窗上贴着四号复印纸大的一个启示,上面写着预约号也要和不预约的一样排队拿号。当时真想冲口骂出来,在中国一切奇葩的事皆有可能。这么大的医院,关乎这么多人的事经然可以玩笑处置,只贴了这么小的一个启示就算有交代了,此时的你除了骂人还能干什么。无可奈何只得回到队尾慢慢排队,最后终于拿到了当天上午的号,愤怒的心态居然还会产生庆幸的心理,真是连自己都奇葩了。
找到就诊的楼层,经过分号台分号,推着母亲来到就诊室的门口,前面有七八个人排队。在我前面也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推车的是个女的,看样子是老太太的女儿。可能是坐轮椅时间长了有些累,前面的老太太转动身体偶然看了我一眼,其后又时不时的转身看我,不知老太太什么意思。最后终于轮到前面的老太太坐在医生面前了,我推着母亲也紧贴着门口站定。医生举着手电筒正准备翻开老太太的眼睑查看,没想到老太太突然扭回头抻着脖子冲我喊了一嗓子:“ 你是演员吧”, 扶着老太太的女儿觉着她母亲有点过,推搡了一下老太太说;医生给你看病呢。
从女学生到母亲辈的老太太,这跨越也忒大了吧。要是家妻在场肯定会笑翻了,不但不会推我,肯定会说;快去吧,快去吧,没人拦着你。
人生被误的事许许多多,每个人都会有所不同,记下来就是一段永久的留存。